“如此平凡的人物，毁灭如此高等的设备，这在协会还是头一次。”
声音在四周环绕，何川和顾小文被带到这个地方。这是一个高大的会议厅，穹顶是半圆形的，四维的墙壁通体黑色，但是是一种富有光泽的黑色，黑色的墙壁上有一些灰色的花纹，像是某种冰裂纹一样的装饰，使得原本单调的墙壁平添了一些艺术气息。头顶的顶部中央安装了一盏巨大的圆形吸顶灯，呈现出不刺眼但是亮度足够的太阳光，中央吸顶灯的周围还布置了上百盏这样的吸顶灯，它们发出的光芒共同照亮了这片广阔的大厅。
面前的这个人，何川和顾小文只在他们仅仅参加过一次的工作分配大会上见过，但是他的气息、面容令他们印象深刻，因为这个人是高台上的协调员中的一员。他戴着黑色口罩，总是身披银边装饰的黑色连帽斗篷，基本没有会员见到过他的真实面容，因此在通俗的称号之外，人们也称他为“蒙面者”。有人说，他的目光能够碎裂人的灵魂，另外的传言说他属于姜太公的年代---不过这个传说流传的范围不是很广，因为此时距离姜太公的年代过去了将近五千年，那时的事情，无论是否真实，已经很少被人提及，也很难能够在这样一个众多信息交汇的年代引起注意。
而此时，这位具有传说气息的蒙面者，依然像往常一样通体黑色，只有他的眼眸露出来，何川和顾小文不敢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只觉得有一种极度冰寒的气息，深深嵌在他的瞳孔中，环绕在他的四维，一种压迫感随之产生，并且充满了整个广阔的大厅，所有的声音好像被屏蔽了。
何川和顾小文试图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只尝试了一次就立即低下了头，那样无底的眸光，好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直视过去，感觉灵魂都被分离开来，深深地、无可救药地沉入了那样无底的深渊之中，令人寒毛直立。
“是故意的吗？”
虽然语气十分平静，但是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寒冰利刃，直接刺入两人的脑海里，其中蕴含的压迫，让顾小文有一种想要瘫软的冲动，何川扶住他的肩膀，给予了他一些必要的支撑。
“不是，大人，呃。。。协调员先生，我们完全是按照规程行事，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小文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何川强作镇静，但是无法掩盖其中的紧张。
“当真？”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人，呃呃，协调员先生。。。您可以去调取系统的操作日志，我们的行为完全被记录了下来。”
“记录，好，任何事情，虚无缥缈，只需要记录下来，神秘就消失了。”
何川看到蒙面者一闪而过的笑容，这更让他寒毛竖立，他仔细回想此前自己说的话，但是实在想不到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讲错了话，压迫越来越大，一滴汗珠划落他的脸庞，从额头到鼻尖，再从鼻尖滴落，轻轻地掉落在广阔大厅的光滑地面上，发出微不足道的声音。
他坚持不住了，他放弃了，他准备放弃挣扎，是啊，如此庞大的高等设备，是协会重点监测的资源，他们破坏了如此重要的设施，就算是没收他们的所有，也抵不上百分之一的损失，刚刚他心里居然还想着能够逃脱这样重的罪名，真是痴人说梦。此刻何川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闭住了眼，只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残酷判令。
“赦免，何川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何川瞬间僵住了身子，他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但是抬头看到蒙面人点头示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我们分明炸毁了春天制造器，虽然。。我只是新人，但是我也知道破坏这样的设施是重罪。。。怎么可能。。”
“不用想太多，罪者自会承担罪名，你无罪，可以走了。”
决定性的声音，像一道指令一般，打断了何川的话语，他知道这就是最终的决定，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讶、激动还是怀疑。
“可是先生，我的朋友顾小文。。。也是无辜的，他也完全是按照章程。。。”
“顾小文先生，你蓄意犯下破坏春天制造器一罪，严重违反协会原则，消解处决。”
更大的寂静席卷了整个会场，何川感到一种强大的震惊和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僵直在原地，颤抖着。
“不，您不能这样做，先生，我的朋友完全是无辜的。。。不先生，您一定。。。”
“别说了，何川，我承担一切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