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我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那是人。
——不是动物,不是野兽,是还能做出反抗的、尚有气息的人。
于是我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形了,连忙往血腥味的方向小跑了几步,衣摆都被溅上了泥泞。
当我绕过一颗古树时,就听风声“哗!”地一晃而过,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一只冰凉的手扣到了我脖子上。下一个瞬间,我的背就磕上了古树参差不齐的表面,顿时一阵剧痛。
手中的树枝落在地上,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声响。
扣住我脖子的手越发收紧,丝毫没有留有余地,但似乎对方因为受伤太重而使不上全力,竟让我有一丝说话的余地。
我忙去掰他的手,从喉咙里嘶喊出声:“我……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仿佛没听见一般,加重了手中力道。
“松……”我已经快无法呼吸了,说出口的话都成了本能反应,“松手……药箱……”
那人紧紧地扣住我,快速敛眸看了眼我背在腰间的药箱,片刻后才谨慎地稍稍松开些力道。
“说。”他的口鼻都被面巾盖住,原本就嘶哑的嗓音因此显得更加沉闷,如重锤压下。
“谁派你来的。”他问。
我抓着他的手,莫名其妙地喊:“什么谁派我来的!”
他手上立刻施了力道。
“别……别!”我连忙求饶,“哥——哥我错了!松——”
我一句“松手”还没全说出口,他就像是愣了愣,唯一露出的两眼中似有光闪了一下。
我当时并未过多留意,只赶紧从他手下逃了出来,三两步绕到古树背后,扒着树干,偷偷从侧边看出去。
直到这会儿,我才看清那人的全貌。
他全身穿着夜行衣,用同样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半张面容,眸色在昏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明亮。
但与之相比,他的夜行衣上就有不少暗色,尤其是胸口的位置,几乎染遍整片衣襟和衣袖,连手上也满是红色。
——那便是血腥味的来源。
我皱了皱眉,轻声开口:“我不是谁派来的,更不是要害你。”
那人明显是不信,方才出现过一瞬间的愣怔早已消失无踪。他紧紧盯着我,眼中满是警惕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