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如沈老先生这样以德报怨之人,才会对一个妄图毒杀自己,且差点成功的人有怜惜之心,朕可没有。沈老先生桃李满天下,还是不要到朕这里说教了。朕这个皇帝做不做得好,都留给后人说。”

    餐桌上恢复静默,沈父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愧疚。

    嘴唇动了几下,歉意的话还是未说出口。

    晚宴不欢而散,孟寒声回了御书房,拟了一份圣旨,以救了皇后的名义,赏赐给沈家一些金银珠宝,史书古籍,兼并一块免死金牌,便不再有任何召见的意思。

    金宝带了赏赐过去,念完长长的一段赏赐清单,最后将圣旨卷好,交到站着听旨的沈父手中。

    “陛下国事繁忙,但是亲口吩咐了奴才,让奴才陪同沈老先生一家在宫里转转,权当出门一场散散心。”

    “有劳公公,只是草民乃是乡野之人,平日无拘无束惯了,待在宫里不慎习惯,若是陛下无召,我们也该准备回乡了。”沈父说道。

    他们这趟之所以到帝都来,完全是因为孟寒声那一份圣旨的逼迫。

    “若是沈老先生执意回乡,那奴才这便告诉陛下,再为众位准备车马。”

    金宝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公公留步。”一道苍老女声突然叫住他。

    金宝回头,对上一双泪眼,是沈周氏。

    “夫人请说。”

    “民妇想知道,陛下这些年在宫里过得怎么样?他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太忙没有好好吃饭……”

    沈周氏于心不忍,孩子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做不到和其他人一样狠心。

    金宝想起孟寒声的吩咐,朝沈周氏恭敬地行了个礼,“陛下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过得很好,还有皇后娘娘在身边陪着他,请夫人您不要为他担心。”

    沈家人是在第二天启程离开帝都的。

    孟寒声带着阮月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离开。

    由吴胜带队护送,一路将他们送回牧阳。

    “或许你该和他们一起走,宫里不是个好地方。”望着沈家的车马远去,孟寒声对阮月道。

    沈家人对她是真心喜欢,而他活不了多久。

    阮月一把抱住他孟寒声的细腰,贴在他胸口蹭了两下,抬起亮晶晶地眼睛:

    “沈家的确好,可是我走之后,就剩下陛下一个人,我不舍得,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