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州地处京城之南,自前朝开凿运河起,清州便成了南边诸州与京城的交通要塞,因此漕运在清州举足轻重。此次呈报事宜大多与漕运有关。
萧谦身着绯红官袍,原本清隽的脸更加威严几分,再加上那挺拔修长的身姿,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打开呈报,漕运相关船只大部分属官船,码头也主要是官府在管理,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看完后放到一边,对汪进道:“诸事皆按惯例执行,文书送至书房,本官自会审阅。近日有什么重要案件待审?”
汪进第一次见到脸这么冷的刺史,不免有些紧张:“回刺史,各县报来的复审案件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桩叔嫂通婚的案件,因刑至斩立决,须由刺史审理。案犯已关在狱中,随时可以开审。”
汪进说的正是魏家案件,卷宗已呈到萧谦面前。
萧谦眉头微拧,之前在大理寺审查的案件基本上都是举国轻重的大案要案,如今猛然间遇到这种接地气的户婚案件,有点不适应。
“仅凭一包堕胎药就认定叔嫂两人有苟且之事。你们是这样收集证据的?”他翻了翻卷宗,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汪进早就听说这新刺史不太好糊弄,强作镇定道:“有其他证据的,魏崎刚刚招认,他与寡嫂张氏有夫妻之实,张氏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萧谦的气场太强大,汪进只觉得额上沁出密密的汗来,心中庆幸他听了王初请的那个讼师卢棠的话,想办法让魏崎招了供,否则还不知萧谦要如何责怪。
“事主自己招认,也有证据,那就开审吧。”萧谦是个务实的人,既然已经上任,自然要尽刺史之职。
汪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刺史初来乍到,还未作一刻休息,就通知要开堂公审,也太尽责了些。他试探道:“刺史不先休息片刻吗?”
萧谦把桌上的东西略微收拾了一下,放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不必。通知案犯家属,准备升堂。”
这州府大堂共五间,正中一间即为公堂。这公堂屋顶挑得极高,敞亮而庄重。入门便看见高高悬挂的“公正廉明”匾额,字迹刚劲有力。匾额下是一张红木大桌,案上摆了案卷及惊堂木。桌后是一张有靠背的方正椅子,扶手泛着红木特有的光泽。
堂下正中有一块石头,是有冤者向州府伸冤所跪之地。石头上纹有鱼戏水图,意喻清廉公正,心系百姓。
此刻两边的职杖官差已排列整齐,门口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新刺史上任,大家都想一睹风采,而且清洲久未开庭,吃瓜群众少了很多饭后谈资,都憋闷了。
一切就绪,静候萧谦。
随着长史元魁喊:“刺史至!”两边执杖官差喊“威——武——”
身着绯色官服的萧谦从大桌后的屏风旁大步而出,他身姿挺拔,容颜出众,一出场便引起场外围观群众一阵惊呼。
“原来新刺史长得这么好看!”
“好威风啊,那眼神能杀人。”
“瞎说什么,那叫慧眼如炬,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萧谦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堂下,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立刻鸦雀无声:“肃静!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