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你出去喊人。”

    身为前辈,唐天无论如何不愿放任小辈独自承受危险。

    “唐神,我现在腿断胳膊断,等我爬出去,天都要亮了,还怎么观察情况,喊人来救。”

    易桢感到自己越发冷了,眼前甚至出现了唐天的虚影,趁现在,他还清醒,先救一人出去。至于他自己,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我要走了,这地方塌了怎么办?最起码两个人还能顶一顶。”

    唐天坚持。

    刚刚没有人回应。大概率救援的人被山石阻断了路,如果他出去,也只能等人来救。里面少一个人支撑,易桢手脚都断,活命的机会渺茫。

    “两个人死总比一个人死强。我不一定没救!”

    易桢认为风险与其两个人承担,不如一个人来得更合算。

    “一起撑着,救援队马上会到。”唐天微微向前,伸出双手,替易桢分担背部的重量。

    易桢的意识越发模糊,急促滚烫的呼吸打在唐天的脸上。

    “你怎么回事?你在发烧。”唐天脸色骤变,这可不是好消息。

    “唐天啊,你的命可比我贵重多。不要固执,好吗?”易桢的声音温柔轻缓,意识正在消散,脑海中开始不断回闪着不愿回想的儿时残酷记忆。

    父亲嗜酒成性,性格暴怒,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对父亲的记忆,大抵只剩下厚重的身躯遮住灯光,巨大的手掌犹如烫红的烙铁鞭打在身上。

    母亲不堪父亲的残暴,选择离开了这个家,选择抛下了自己。她说,有个孩子,不好改嫁,算妈妈求你,妈妈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生活的能力,求你救救妈妈。她求自己的儿子放手。

    母亲的抛弃,加重了父亲的变本加厉。若不是奶奶护着,易桢觉得自己活不过十岁。可惜,奶奶也在初二的时候,由于劳累过度,病死了。

    那时的易桢,活得没有人样。父母离异,他胆小、阴郁,成绩倒数,被同学排斥,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甚至老师都当他不存在,不会收他的作业,也不会管他的成绩。

    他在学校,是透明人,在家,是父亲打不烂的沙包。

    奶奶的死使他痛不欲生。初二时,他开始学习化学,知道氰/化/物有剧毒。那时的网络监管没有现在这么严,他在网络上找到了购买氰/化/物的渠道,他努力存钱,只要三百元,就可以送自己和父亲离开这个世界,结束痛苦。

    易桢每日会把在学校午餐的钱省下来,一直坚持了五十八天,只还差五元,就能凑齐三百整。

    第五十九天,他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没吃早餐,嘴角带伤,中午省下最后的五元,没吃午饭。在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低血糖晕倒。

    当时身为体育课代表的陆青白第一个冲向易桢,背他到了校医院,陪着他输液。

    等易桢好了,陆青白每日给他带午餐,把他拉入他的朋友圈。开始有人主动和易桢说话,有了更多的朋友,甚至在陆青白的帮助下,成绩提升,受到老师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