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杂耍班子的班主。

    “有事?”她现在就像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核弹,并不把凡人的威胁放在心上,反倒还得控制自己不能伤到凡人。

    高壮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拱手行了一礼:“之前我胸口碎大石,还有后来那位老爷……多谢你!”

    被他猜到了。

    向榕也不否认,只道:“谢什么?就当是我今天横插一脚抢了你们生意的补偿吧,两清了。”

    男人连忙摇头:“不是的,不能这么算的,我们这行翻来覆去也就这么点行话和把式,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吃得上饭,你会说又有本事,你赚钱是理所应当的。”

    不等向榕开口,他急忙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我们只有这些钱了,还望恩人不要嫌弃!”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她递来一把铜板——白日里那富人留下的碎扳指混在其中,光泽温润。

    夕阳下,男人黝黑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好像有些惶恐,目光与神情却透着一股子质朴的执着。

    向榕沉默片刻,轻轻笑了一声,从男人手中拿了三枚铜板:“你非要给,那我也不客气了,不过我也没有白占别人便宜的习惯,所以……”

    男人立即道:“恩人要我做什么都行!”

    向榕:“我给你算一卦吧,唉,这年头算命竞争压力太大了,搞得我只能表演胸口碎大石勉强维持一下生活这样子。”

    这人真就坚持不了多说两句“人话”。

    男人一脸迷茫:“啊?”

    向榕说干就干,手诀捏得飞快,一会儿便道:“你命中无大财,但夫妻和睦、子女聪明孝顺,还算是个有福的,记得做事勤勉,但也要知足常乐,不可强求意外之财!”

    尾音消散之时,人也消失不见踪影了。

    杂耍班主如梦初醒,连声喊:“多谢仙人!”

    “仙人”已溜到城墙边,微扬着头却又收着下巴,保持一个骄傲且底气十足的表情走进卖馄饨的小摊,冲老板娘比了个手势:“来一份大碗馄饨,加葱花不要香菜。”

    现在这时候还来吃馄饨的人不多,几乎都是来宣城游玩或是做生意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们消息最灵通。

    所以……

    一个妇人道:“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儿算命一条街那儿来个可英俊的算命先生!诶唷,我家行商,向来最信这个,每年都要来宣城找熟识的算命先生算上一算。今日是我去得迟了些,这才没看见那先生,不过听先去的人说,那先生模样生得好也就算了,算命还不收钱呢!”

    向榕抽筷子的动作一顿。

    有人搭腔:“是啊是啊,我路过算命一条街的时候还心想算命先生的生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到对面楼上一瞧,好家伙,原来全围着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