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玻璃上,天色泼墨上去后错落倾斜的就是雨,杂乱无序的雨痕。外面迷滂滂的一切。
活了三十年的周恪说他从来不欢喜雨天。当初出国选的也是加州,那里阳光丰沛,四季灿烂,反而提起故乡就是水汽氤氲的潮湿。
然而,有这样一个天地,这样一个人共他听雨声,点滴到天明,
周恪说,他受用极了。
哪怕雨再大再倾城也没所谓了。
他总有本事,从难堪里择得干干净净,情话说得又真又高明;
他总有本事,让你在一弹指里,相信所谓的地久天长。
“……周恪,”气若游丝的施必齐,在剧烈起伏之下,当真怕自己会掉下去,也羞于看镜子。
镜子里她有多局促不堪,衣冠齐整的逞凶者就有多得体,鲜明的对比折辱到她了。没有用,必齐铆足劲扣他环在身前的手,求他不要了,“受不了……”
“真不要假不要?”兔子又咬人了。
周恪吃痛也不气馁,只冷嘶怪他的珍馐,坏透了。
受不了的是他才对。周恪拂一把腻汗,诘笑着反问她,“说着不要其实根本不由我走?齐齐,口是心非的人是不是最可耻,你听听自己的声音!”
比言语更狂妄的是力道。必齐闭着眼,觉得她就像那落水的人,沉沉坠到波浪翻涌下,汩汩潮水里,生与死的法门间就差那一口气。
船头当立的人又将她捞起,轻易抛接到怀中,再无情扔回水下。周而复始,万劫不复。
电影里那场戏早过了。男女主交颈相拥,伏在彼此的肩头上,栖息。
必齐正对着梁朝伟那张脸。
四目相对,颠簸的视觉下,那容颜逐渐模糊失真,像面具一块块地破碎剥落。
复睁眼来,那一双兽性泣血般的双眼,脱胎换骨就成了周恪的面貌。
她像被他围剿了,十面埋伏,进退无门。
而这个混蛋还呼吸烈烈地勾勒着她后颈。
他拿冷手去拨弄她耳/垂,电影灯光打在上面,像颗小巧玲珑的玉坠子,
周恪俯首衔住它。
必齐即刻就感受到攻城般的火力,痛楚与欢愉齐齐烙烫进来了,她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