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复又像树下探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树底下看哨的猴痞头儿们,三两打堆,喝醉了果浆一般,正调笑打闹,抬头冲着自己的方向吐口水。
猴王低声一啸,猴群惊醒,四野正经的哨兵们,几步上前将闹事众拿下,树下诸余猴众,好似不觉周边,面色微红,鼾声此起彼伏,唯一二只,不晓得做些什么,躲在树洞瑟瑟发抖。
猴王不待细想,不再理会,耳边传来亲随的呼噜声,猴王自己眼皮也是在打架,树巅冷风夹雪,猴王狠狠打个一哆嗦,复而思虑起自己的心事。
几经思考,推断大猕踏着巨龟陆路不便,八成经龙湾水路,绕过神绝山脉,在龙湾西海岸直接登录西北大陆。应该几乎没可能在神绝崖东岸这边上来,他有什么道理上岸之后,再去翻越整座神绝山脉呢?
猴王眼皮困得睁不开,树冠猛地一摇,亲随嗷嗷窜醒,跳身起来,剑拔弩张四处张望,吓得猴王猛一睁眼,四野非常平静。
猴群一阵骚动,不了了之。
猴王再次陷入自己的思虑,很快睡着。
大地深处传来遥远到急不可查的轰隆波动,那声音好像肚子里的泡泡,一开始是一个两个,后面一连串,一串串。
已是日上半天,猴王趴在树冠一根适合趴卧的枝干上,望着林海涛涛,好似波浪,一波一波,真的动了起来,风吹过,身下的大树也大大地摇摆起来。
山石滚落发出噼啪声,整座森林似乎都活过来了。
土地持续颠簸,微震得频率,极易被忽略,然而,大自然赋予了生灵们各自独有的觉受功能,各族群很快做出反应,独有的声线频率混杂林间,燥闹声喧嚷交叠。
猴王心里很烦,内心祷告自说自话:
没有,绝对没有,除非他遇到了大麻烦,不要啊,他那个头要是遇到大麻烦,天下不晓得要死多少生灵,我也活不了啊,千万平平安安啊!
不断给自己增加信心,心念力源源不断升起,猴王最后自己都信了,越想越有道理,脑垂体根据纷飞的妄想大量分泌液体,通过血管流向全身。
当大量的分泌液物质分子通过毛细血管进入鼻腔通道,瞬间抓捕到呈指数翻倍变化的湿度与味道。
飞鸟群群振翅飞过,振翅声慌乱拥挤,雄鹰一飞冲天,眨眼往东没了踪影,群鸟齐飞东去。
鸟粪屎尿齐飞,猴王不耐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排泄物,这群没开化的飞禽。北风吹过,酸臭味被风送走,猴王耨耨鼻子,面色大变。
不好!
觉察到空气之中剧烈变化的异样,湿度、温度、还是什么,猴王本能地感到恐惧,那是一种要命的恐惧,不待多想,连连发出咆哮版的警戒声,飞快跳下树巅。
为时已晚。
大雾自西北悬崖裂缝铺天盖地而来,西南向东北,狭长的一条地缝蜿蜒百里,白雾氤氲满处,匍匐而行,直到覆盖东西两岸百里方圆,猴王此处距离诡雾源头十几里路,最先遭了殃。
恶心,脚趴手软,头晕
高浓度的氧原子,此刻如同毒药汹涌灌入每一颗血红细胞,血红蛋白极具增高,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交感神经髓质系统被激活,血管紧张素随之分泌,心房肽激增,心脉蹦跳如虎,呼吸急促起来,最后抗利尿激素被奔涌的血流推送到泌尿系统终端,哗,骚气四溢,猴林瞬间浸泡在尿骚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