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昰倾就是这一片山头地主家的孙子,所以自己住的院子足够大,景湉期现在的住处就是叶昰倾先前的琴房,确切来说是西厢,一开窗就可以见到对面叶昰倾的寝房。

    这位少阁主不觉着把她的屋子放在离他寝室那么近的地方有些不妥么?景湉期可不觉得是这一位对自己亲善有佳,想要就近照料,这样的安排处处透着诡异,像是刻意传达一种他十分看重自己的信息。

    景湉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本月十五也不过四天了,这安排还真是紧凑,也不知这衣裳做不做得出来,况且她自己的衣裳就那么上不得台面么。

    不过景湉期还真是多虑了,这些东西就像是诸事妥当只等着为她服务一般,她才坐定,就有人端了布料,鱼贯而入准备为她裁衣,当然景湉期对衣服的款式和布料是没有发言权的,毕竟少阁主早已吩咐妥当,她只需要当个摆件提供数据就好。

    叶昰倾用的人果然都是一顶一的能干,过了两日便送了成衣来让景湉期试穿,可否合身。

    景湉期不由得感慨,好料子果然是好料子,若不是沾着少阁主的光,她怎么能用这些御赐的丝罗。虽说舅母有时淘到了些好的衣料都会给她留些,但是终归比不了进上之物。

    只是这几日也不知叶昰倾去了何处,并未宿在这院子之中,景湉期没见到他人。

    五月十四,叶昰倾又遣人送来了些首饰,景湉期晓得这是要明日用的。

    五月十五一大早,木香领着几个小丫鬟,服侍景湉期沐浴更衣,换上那身少阁主指定要她穿的衣裳,梳了个还算大方的发髻,意图将景湉期显得成熟些,好在小丫头如今孩童稚气褪去了不少,身量也不是特别矮小,瞧着倒是有些少女的模样。

    而后便是胡夫子亲自引着景湉期往济世阁的祭坛去,每年开春二月二,抑或是新收的学子入学,济世阁都会在祭坛处举行或大或小的仪式祈福。

    景湉期当年可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祭坛会专门为自己而开。

    今日的阵仗比之每年的祈福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是要请出御赐之物,自是要更隆重些。

    老阁主叶岐竟也是按品大妆,一身绛色官袍,其余到场有品阶者,也均是身着官服。

    胡夫子今日的角色倒是与祭司类似,向天呈愿一番,说明今日收纳名声之事,景湉期一直规规矩矩跪在祭坛一侧为她准备好的蒲团上,理所当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当然,最重头的戏码是请御鞭,为了让诸人心服口服,以正门规,景湉期既是叶家亲传,更要重罚。

    众人皆知这样的惩戒实际上过了,可是如今却是罚得重些为佳,也不知老阁主看重的这一个女娃娃可挨得住九御鞭。

    御鞭自然是叶岐亲自来请,也是他亲自惩戒,别看老阁主年岁在此,可手上的劲道不小,又当着那么多人面,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诸位皆知吾儿常伴佛侧,他与景氏既有师徒名分,如师如父,这御鞭也当受之,他已是方外之人,此次便由其子代之。”叶岐双手恭敬捧了鞭子,对台下众人道。

    诸位学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方面觉着老阁主立身持正,心中敬仰;可另一方面却又觉着阁主可真是狠心啊,竟是连自己孙儿都不放过。

    景湉期一直安静垂头跪着,怪不得身边还有一个蒲团,这显然是安排好的。

    祖父发话,叶昰倾自是上前跪在了景湉期旁边。

    景湉期这才发现,自己这身衣裳倒是和少阁主是一块料子上裁出来的,难不成这一位为了他俩挨鞭子的时候画面和谐登对,还用心统一的服装。

    景湉期这边还在分心,那边已是一鞭子下来了,好在老阁主是一口气打完的,没有打一鞭子停一下,景湉期憋着一口气也算忍过去了,只是最后一鞭子的时候约莫是把皮肉打坏了,比前几下更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