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母子蛊,顾名思义,蛊虫并非一只,而是让母虫带着子虫,或是将快要下崽的母虫植入人体,即使捉了母虫,子虫仍会在人体内兴风作浪,甚至,会因为母虫离去而更加疯狂。

    当李瑶的伤口再次喷出血来,古青桥已经无能为力了。细小的蛊虫在血脉中流窜,肆意破坏宿主的内脏与血脉,李瑶的七窍都渗出血来,痛苦地抽搐着。他痉挛的手拉住了古青桥的袖子,眼神渐渐变得茫然起来。

    痛苦的神色消失了,李瑶此时像是换了个人般,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疯狂,他猛然伸出一只手,径直捏住了古青桥的咽喉。

    那只手力气极大,古青桥听见自己的颈骨咯咯作响,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彻底扭断。他出手攻向李瑶的胸口,对方却似没有感觉似的任他踢打,眼中的疯狂愈加强烈。

    古青桥的手在地上摸索,一个金属物碰到了他的手,是刚才那把匕首,打斗中掉在了他的脚下。古青桥救命稻草般擎在手里,刀尖对着李瑶的胸口,却迟迟刺不下去。

    他还记得刚才的那个微笑,这个人和记忆里的少年一样太过美好,让人在生死关头仍觉得不忍心去伤害。

    捏住咽喉的手阻断了气流,古青桥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昏昏沉沉间只感觉颈脖间的力道松了一松,手中的匕首却被人攥紧,李瑶沉重的身体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新鲜空气涌来,古青桥猛地咳呛起来。身上的重压让他痛苦不堪,温热而粘腻的液体在他身旁慢慢蔓延开来。

    李瑶最终还是清醒了一瞬,却在这一瞬间的清明中选择了死亡。

    尖叫声在门前响起,是屋内的动静引来了经过小院的侍女,继而又来了很多人。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用多说了。”古青桥无奈地撇了撇嘴,低声说道。

    房间里摆设翻倒得乱七八糟,两人扭打在一起,那把匕首插在李瑶的胸前,两个人都是一身一脸的血,任是谁这一见之下,都会直觉地将他当做凶手。

    沐夕沄仍背靠竹楼坐在地上,清风吹过竹林,吹得脸颊一片冰凉。早知道师尊之死没那么简单,但却未料到经过竟如此曲折,如此惨烈。

    “阿沄……”看着沐夕沄脸上的泪痕,古青桥心如刀绞。他想伸手抹去那些泪水,却踌躇不敢上前,最终,他也只是问道:“你相信我吗?”

    沐夕沄站了起来,他已擦干了泪痕,除了眼角还有点微红,面色已与平常一样。他深深看了古青桥一眼,叹息似的吐了一口气,说:“我信。”

    天地之间突然气流翻腾,天上风云变幻,脚下土地颤抖,四周的空气扭曲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翻身下了竹楼来到楼前空地。竹林、竹楼在天地的震颤中逐渐消失,身前的景物变成了一条登山之路。

    灵山幻境,消失了。

    “这是……上山的路。“自进入灵山,各种意外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两人都差点忘了他们到灵山来是为了得到灵武。此时正心情激荡,灵山幻境竟判定他们通过了试炼,将他们送到了锻剑池前。

    “慕兄!古兄!“后方传来呼叫声。两人回头,邓冼与闻子瑞正向他们奔来,两人竟也通过了幻境试炼,此时大为惊喜。

    四人汇合,邓冼兴奋地冲上前来,一把拉住沐夕沄的手,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高兴地说道:“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在山下等你们时,我还担心来着。后来岩洞崩塌,我们躲进了小屋,没想到却进了幻境!”

    闻子瑞虽也十分激动,但并不如邓冼与二人相熟,只笑着点了点头。

    沐夕沄的心情还未调适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见古青桥状似无意地拉开了邓冼的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来说说你们都遇到了什么?”

    在灵山通过幻境在年轻人心里是多么自豪的事情啊,邓冼和闻子瑞一看有了听众,立刻转头拉起古青桥,忙着向他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