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桥本想在傍晚前溜出去,但他低估了施阵者的耐心。虽没有人来访,小院上空仍然牢牢罩着结界。更加不巧的是,今天搬行李的人正好把车赶在了他门口,人来人往简直没有空闲,别说出去,就是开个窗估计也会被一堆人看见。

    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走进来几个大汉。一个马脸汉子看了一眼,指着古青桥道:“难得还有个能动的,带到主子那儿去,其他的丢上车。”立刻就有一人上前,拎起古青桥的后领口便出了房去。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青桥假装挣扎了两下,那汉子骂骂咧咧,一手拎着他领口,一手扭住了他两条胳膊,半拖半拽地进了前夜他曾偷听的那个房间。

    房里没有点灯,被一副竹帘分隔为里外两间,一人盘腿坐在外间的蒲团上,手里一个葫芦正微微发着红光。竹帘后,隐隐绰绰可以看到火光闪烁。

    坐着的人抬起脸来。他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灰发,脸色苍白,衣领竖起,包住了脖颈。他挥挥手,古青桥的身体立刻被一股白光包围,凌空飞到了他的身旁。

    那灰发人一手抓住古青桥肩膀,另一手却将那个发光的葫芦贴上了他的额头,口中喃喃念着口诀。古青桥只觉心中一阵剧痛,神智突然一阵模糊,三魂七魄竟如同被一只大手抓住,就要被抽出身体。挣扎中他一口咬破舌尖,口中剧痛传来,神智却只回归了少许。

    “咦?”灰发人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随即仿佛有些无奈,叹道:“怎么是个魂魄不全的?”

    “抢人魂魄还带嫌弃的?”忍着神智一阵阵模糊,古青桥暗骂:“你管我魂魄如何,我说过要给你么?”他暗暗聚集全身灵力,藏在袖中的右手已攥起一个光球,蓄势待发。

    “咔~“,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沐夕沄走了进来。

    结界一阵波动,葫芦上的红光突然一暗。

    就是现在!

    古青桥手中的光球瞬间击出,白光撞在葫芦上,竟发出一阵尖啸,灰发人猝不及防之下,葫芦竟被古青桥打得脱手而出。

    沐夕沄只是凭着一点直觉,来到这个小院。谁都没有想到,那伙截杀人牙子,抢夺孩子的凶徒,竟杀了个回马枪,藏在了王平的牙行里。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自己的出现,牵制了灰发人的灵力分布,在古青桥的全力一击下,障眼结界竟被从内部打破了。

    沐夕沄眼前一闪,空无一人的小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院里的十来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竟无人动作。

    沐夕沄一眼扫去,只见院子中央停了一辆带木栏的大平板车,车上或坐或躺地放了十几个孩子,个个神情委顿或昏迷不醒,立刻明白过来。

    他左手入怀随即上扬,摩云山的报警烟花倏然而起,在空中爆出一片灿烂的金光;右手拔剑,一剑扫出,剑气如一道狂潮,汹涌冲进院中,离得近的三人来不及格挡,立刻摔了出去。

    院中各人这才回过神来,敢情对方是看得见自己的,忙拔出武器向沐夕沄冲去。

    古青桥一击之下两股灵力相撞,自己也被灵力的冲击掀了出去,后背正撞在门框上,口里涌上腥甜,心中大骂张金金,他娘的弄个化形水怎么药效这么长。

    他抬起衣袖把嘴边溢出的鲜血一抹,侧着一翻来到门前,推门就往外滚,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院子,正好沐夕沄也被屋内尖啸吸引,两人目光相触,心下都是一惊,沐夕沄惊的是怎么会有个孩子身处危险,古青桥则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场面这么尴尬狼狈。

    沐夕沄眼看着一个孩子滚出屋来,心下一紧,手里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院内三个刀客已迎面而来,刀光闪闪。单就武器而言,刀的攻击本就比剑要更烈,

    三名刀客又配合默契,三把大刀如一阵旋风,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