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黎明倾泻而下,掀起尘封多年的酸苦，顷刻间吞噬了蔺时苍。
恍惚中，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阴影,微微颤抖着向前探去,仿佛要去触碰姜阳的脸庞，笼住落在她睫羽上那一缕朦胧的光。
恰在这时,姜阳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蔺时苍触电般缩回了手。
掉落在姜阳睫毛上的光斑恍若蝴蝶,转瞬振翼飞去，带走了残存的温柔。在她睁眼的那刻，惺忪睡意被摄人的锋芒取代。
锐利的眼神好似冷刃，抵住了蔺时苍的颈侧。
那里的颈总动脉能够与心跳共振,然而由于它起着给大脑供血的作用，一旦破裂，便会即刻危及性命。
“蔺时苍，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谈一谈吗？”
姜阳蹙着眉心,抬眼注视着他：“现在事态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你到底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样的表情,蔺时苍很熟悉。
那是她讯问时的目光。
蔺时苍眸光渐沉：“姜阳，你是打算审讯我吗？就像你在对付嫌疑人的时候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阳喉头一梗。
蔺时苍垂着眼帘，银边眼睛的镜片反射着晨光，将他眼底的神色隐去：“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你会越安全。”
魏局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姜阳想知晓的信息,只有她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这让她格外憋闷。
蔺时苍这个人看似温柔好说话,他所作出的决定，旁人却很难更改。姜阳知道，她今天注定问不出什么了。
窗外的日头越升越高,室内的阴影反倒显得越发冷硬。
晨曦砌成的壁垒，隔开了两人。
姜阳站起身，着手将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书籍收拾起来，道：“我昨晚通宵了一宿，把这些书都翻了一遍，但没有任何发现。我还是不明白，王仁强说的书跟那些书签有什么特殊关系。”
这些书数量虽然不多，种类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