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然没有救回来。

    泡了一晚上,尸首都快泡肿了。

    谁也说不出来,钱二婶半夜跑到河边做什么,而且还是村里人都从来不去的那条浊河。

    陈氏和钱老二因有前科,且大家伙儿都有些知晓,第一时间便哭天抢地地澄清自己。

    陈氏直接坐到了地上,对着来来往往或是帮忙或是看热闹的人哭喊道:“我就知道要出事儿!这怕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不然好端端地她大半夜往河边跑什么?”

    据钱家的人所言,当晚他们都照原先那样睡下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钱二婶在病中是和钱老二分房睡的,方便人起夜照顾,最近痊愈便也一时没有挪动,仍旧是一个人睡。

    鬼神之说倒是不怎么能叫人信服,心中生疑的人自然有之,只是到底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村里也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去报个官来查查钱二婶的具体死因。

    也有人猜测说:“老二媳妇这或许是癔症,是有这样的人的,睡着了做着梦也能走来走去,兴许是她不小心走到河里去了。”

    没有更好的解释,连钱家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阮柔烟听着隔壁吹吹打打办丧事的声音,生怕隔壁再找上她,幸好他们这次大概也懵了,根本没想起来阮柔烟。

    阮柔烟紧闭大门到了钱二婶发丧的这一日,有一在钱家帮忙的人来找她,客客气气地请她过去。

    这倒也是常理,阮柔烟的“夫家”和隔壁还没有出五服,算来都是不远不近的亲戚,若不是关系这样差,她论理都要去帮忙的,是以最后请她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阮柔烟本想以孩子还太小不方便去为借口推辞,不过她脑子转了转,便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将米米交托给阿狗娘之后,她才挑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去了。

    因是农家,钱二婶的灵堂布置得有些简陋,除去刚刚被送走的钱三花,钱家几人都在。

    钱二婶生的三个儿子正一字排开跪在她的灵前哭,小孩子哭起来看着倒是可怜。

    阮柔烟过来原本也只是走个过场的,这次陈氏见她前来,也并未再说什么,只朝着她点了点头。

    阮柔烟本该去旁边站着的,她提了提自己湖蓝色的裙摆,却终是没有往边上挪开步子,而是几步上前,到了主持丧事的陈氏和钱老二面前。

    陈氏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询问,阮柔烟却开口道:“二嫂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家里报了官没有?”

    之前的事情,几乎整个双溪村都传遍了,但如今钱二婶人都没了,且也不是因为前头那种原因死的,而钱家到底是死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儿媳,看着也伤心的,便根本没人提这一出。

    在场之人一时闻言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这阮柔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氏耷拉着的眼皮下掉出几滴眼泪,红着一双眼睛,问:“季谊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柔烟不回答她,只自顾自道:“出了人命案子且找不出原因的,自然是要去报官的。敢问伯娘自己住着能安心吗?若真是什么匪徒歹人,今日是二嫂子,明日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