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点了一份灵茶。

    这拿到手的茶叶,她掂量过,三克左右。就这,收她十个中品灵石。

    十个中品灵石,买把练习用的符篆笔还有剩,这茶是抢的吗?

    沈雾心里愤懑,用力拿起茶杯,轻轻放到嘴边,咕噜一口。刚入口,稍涩,滑过口腔,灵茶升华氤氲着缠绕舌尖,唇齿留香,沈雾惬意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确实贵了点,但只此一次,不算奢侈……好茶,不虚此行。

    天玄宗外的这些去处,她还没有怎么来过。之前来的时候,这里的修士都一心修行,对他们来说只有每时每刻不停歇地沟通天地感悟灵气才有活着的意义。万万没想到,现在这里竟然有专门为修士提供服务的茶楼,而且还有说书这种娱乐产业,看上去还欣欣向荣,繁盛发展。

    茶过了几遍,味道不减,依旧浓郁。

    底下的故事说到红衣竹剑,滔滔不绝。分篇章,分人物,娓娓道来,老练自然,可以推测这是说书者的一贯特色了。他的遣词造句未至高堂之上,但也绝不低下,故事内容先不说,单说他的文句运用,或者还有叙述技巧,即使一篇流水账到他嘴里也可圈可点。说书人说话长短错落,音调参差,语气波折,初听甚是享受,深究连贯丰富。

    奇闻奇谈,细致铺陈,详尽一些势必挠人心肺,予人信服;当然逻辑不通,错漏明显的话,狼狈翻车那是板上钉钉。总体来说,这讲书的倒没出纰漏,故事也有始有终。

    沈雾品茶品艺术,顿然觉得自己高雅极了,那种激昂文字的冲动在心里横冲直撞。

    曾经,她也是个文学少女,一个爱写秋风白月的文青。虽然因为天赋不够没法继承当年初中二年级的金色梦想,大学的时候只能写点稀烂碎的文章恰些小钱,但真要认真说,通过几年的努力,最终结果她还是不差的。毕业出来,她靠着说白是白写黑是黑的技艺,到哪都能混吃混喝。

    不过,她的水平和这位讲故事的人,不在一个世界里。这个人讲话有一种独特的抑扬,能把别人拉进他描述的景象里。听他说话,大约像在入他以言语构造的幻境。

    这,已经有种言咒的雏形了。

    “各位,这段就先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说书的理了理衣衫,站起身,前方突然出现道黑影。黑影伸手狠狠拍上摆在说书前的桌,喊道:

    “我师兄也去了秘境,剑气你倒是说对了!但是,你漏了关键的……嘛,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够知道的事情。那秘境里封印了东西!”

    说书的无奈地摇摇头,回道:“这位小友,这些你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呢?”

    喊话的人是个少女,打扮利落,看上去很精神,她瞪大眼睛回道:“你不是在想秘境到底怎么回事吗?我想告诉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说书:我说说,你就听听,当真作甚……

    少女拦住说书的去路,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觉得我说的不可信吧。但是你既然都去听了那么多传闻密录,听我这几句话又何妨呢?”

    说书偷瞄一眼席上的众人,表情一派温和地磨了磨牙,问道:“要在这说?”

    少女刚想转口答应换个地方,愣是忍住了,肯定道:“就在这说。”

    说书的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低声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