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婚房内,入目皆是红色。

    垂悬着红色帷幔的大床两侧各放着一架雕镂着莲花纹路的烛台,烛台内的红烛上正跳跃着豆粒大小的暖光。

    可能是因为参加大婚的缘故,戚阿影今日并没有戴往常那垂着白纱的帷帽,取而代之垂下的,是紫色的轻纱。

    那紫色深浅得恰到好处,犹如山间朝雾一般朦胧簇团的紫色在那纱上晕染蔓延开来,仍旧不让人窥见那纱后之人的一处眉眼。

    在那红幔的正中,凤冠霞帔的女子坐得端正,红色本就是极衬戚景瑶的,大红的嫁衣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自腰间微微收紧,勾勒出那极好的曼妙身段。

    空阔的屋子里没有其他声响,只能听见那极轻的脚步靠近声。

    戚景瑶一直低着头,直到一处衣袂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听见戚阿影轻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安静得掉根针都能清晰听见的屋子里异常突出。

    戚阿影道:“你还盖着这玩意儿,是在等我给你掀开吗?”

    戚景瑶不由得讪讪一笑,一把抓下了盖头,这才将戚阿影看了个清楚。

    她今日一直盖着这盖头,方才那一路也不过只能从这晃荡的盖头下隐隐约约窥见戚阿影的一方衣袂罢了,此刻扒拉下那碍事的玩意,戚景瑶却见戚阿影今日是一身的紫色。

    戚景瑶不由啧啧叹一声:“姐姐穿紫色也是极好看的。”

    戚阿影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她温言道:“今日我们阿瑶才是最好看的不是吗?”

    提到这里,戚景瑶也是意识到眼下情形,她低了低眉,做出一派伤心郁结之态,问道:“姐姐,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戚阿影很有耐心,细细和她讲解了一遍。

    戚阿影所说的和方才那几个丫鬟谈论的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宫内来人给戚阿影传话,说宸王如何如何染疾,那疾如何如何严重,宫内的御医如何如何无措,只得去了边界疗养,然而圣上考虑婚事已定,拖下去不好,便想着就先这样姑且办了婚礼,托戚阿影来这婚礼上帮帮忙,以娘家姐姐的身份配合戚景瑶完成这婚礼。

    这些都不甚重要,戚景瑶大致听着,待戚阿影说完,便倚着床沿问道:“这宸王好歹如今是我夫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疾病?”

    戚阿影略微一挑眉,反问道:“阿瑶以为何疾?”

    戚景瑶自是一噎,她只是随口一问,想知道皇帝有没有用心编织这个借口,却不想被戚阿影反问一句。

    这宸王死都死了,若真究起来的话……大概是死疾?

    这话戚景瑶自然不会说出口,她扯扯嘴角,干脆拽了戚阿影的衣袂道:“好姐姐,阿瑶被瞒得严实,哪里会知道宸王生了什么病?”

    所幸戚阿影也不为难她:“这我也不知,陛下只说太医无法诊治。”

    戚阿影的眸光轻飘飘地从戚景瑶拽着她衣袂的手上掠过:“听起来倒是严重,估计是刻入骨的顽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