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抱间,一座古朴的小寺隐于其中。

    京城的慈悲寺扬名大楚,但其实规模并不宏大,只低调地藏隐在这山川河流之间,若没有费心思寻找,都难以注意到这个低调的小寺。

    山川间氤氲着浓浓的雾气,一团又一团的白雾凝聚着,怎么也稀释不开,一眼望过去,只觉白茫茫的一片。

    慈悲寺虽然不大,但却有着足以震撼人心的刹寂感,使往来看见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份难以言喻的肃穆之情。

    悠悠的撞钟声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阵阵回旋在耳畔。

    高高的香烛散出缥缈的香雾,寺内的男子率先从蒲团上起身,将跪在一旁的女子扶了起来。

    女子面上有隐隐的泪痕,男子叹了口气,柔声道:“阿柔,你还是那么心软。”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义候夫妇。

    戚夫人极富风韵,此刻眉梢眼角都带着粉红,看上去更惹人心怜。她声音有些哽咽:“毕竟……她也与我们作伴了这些年。”

    慕义候的神色自然也是凝重的,他轻轻拭去自己夫人眼角的泪珠,心疼道:“阿柔你不要想那么多。”

    慕义候顿了顿,

    “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什么死得其所?”

    慕义候的话语刚落,便有一个涩涩的声音在他与戚夫人的身后响起。

    戚景瑶匆匆赶到此处,鬓角的发丝有些蓬乱,此刻心口上下起伏着,还有些微微的喘气。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见时还是免不了地感觉到一阵冰冷。

    明明天气还未转凉,可她却似乎被一盆冰水噼里啪啦从头淋下,将她整个人也都冰封住了。此刻,她只感觉自己连轻微颤动一下睫毛都会抖落下一堆冰碴子。

    听见这声音,慕义候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与戚夫人回头看去。

    寺外的浓雾已经没有消减分毫,只白茫茫一片,在这一片混沌的白雾中,戚景瑶扶着门框,怔怔看着他们。

    戚景瑶的眼眶极红,可那双悲痛的眸子里却没有泪水。

    她就这样看着他们,似乎是在等他们的回答。

    慕义候夫妇二人第一次见到戚阿影时,便是在此处。

    时光倥偬,那已经是七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