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失重感让杜以云短促地叫一声,楚承安手掌按在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自己怀里,以自己身躯为肉垫,让杜以云摔在上面。

    正好这个坡地有弧度,两人从马上摔下来惯势使然,一路跌跌撞撞摔下去,如果是楚承安一人,还能抓点草或者石头,让自己停下来,但他怀里护着杜以云。

    杜以云的身子骨很柔软,浑身一股淡雅的香气,在这草场的芳香之中尤为明显。

    他当即放弃腾出一只手抓石头的决定,就这么勒着她的细腰,抱紧她,他闭上眼睛。

    他想,如果只有这一刻也好。

    他甚至有个疯狂的念头,宁愿为这一刻付出生命。

    一阵天旋地转后,那发狂的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两人的红衣都弄得脏兮兮的,才终于在平坦的草地上停下来,杜以云趴在楚承安身上,她除了受到惊吓,浑身居然没有一点伤口,甚至连擦伤都没有。

    反观楚承安,脸上细碎的伤口使他稍显狼狈,此时紧闭着眼睛,长睫低垂,好像没有知觉。从额头到下颌,近乎天工巧造的线条,削弱他的凌厉感,显得整个人人畜无害。

    这么近的距离,杜以云甚至能看到他嘴唇上的纹路,差点愣住,她咬咬嘴唇,想要起身,却发现楚承安的手还箍着她的腰。

    她试着掰楚承安的手指,不但没掰动,还被那手指略高的温度烫得缩回了手。

    “喂。”她不情不愿地叫他,“起来!”

    楚承安眉头紧了紧,却没睁开眼睛。

    杜以云这才察觉不对,她仔细观察楚承安,发现他从脖颈处有一道从后脑勺流下来的细血痕,一定是刚刚滚下来时撞到的,暗红的血液沾染衣襟,和大红的新郎官衣服混合到一起,要是不留意,果然会忽视。

    她伸出手指,触及那些血液,又热又滑的,吓得屏住呼吸:“武安侯?”

    她用双手推他,他纹风不动,她只能伸手去触摸他的后脑勺,却找不到那伤口在哪,一想到楚承安受了伤昏迷不醒,心里就算多少气,此时不由着急:“楚承安!”

    杜以云伸手掐他的脸颊:“起来,楚承安快起来!”

    也不知道这人晕过去后怎么还能把她抱得这么紧,杜以云深深吸口气,她要先挣脱楚承安的桎梏,便扭了扭身子。

    可是左扭右动,除了把两人的衣裳弄得更乱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杜以云有些泄气,又着急,咬咬嘴唇,低声骂:“你要是死了,那只能赖你,是你活该。”

    赖他为什么要抱得这么紧,偏不叫她受半分的伤。

    可是,她忽然发现楚承安脸上“啪”地落下一滴水,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她自己的眼泪,杜以云用手背抹掉这点眼泪。

    她从来不是遇事就哭哭啼啼的性子,可是现在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