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窝在床上,视线被帐子挡了大半,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道德贵人在责备下人照顾不周,因而柔弱道,“别怪他们,他?们都是有心的,怨他们做什么?是本宫自己吃不下东西,本宫这身子,一时怕是好不了了。”

    她等着德贵人将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安慰她几句,再夸她几句贤惠。

    然而德贵人全然没听到。

    浣花也将瘦弱的背留给她。

    佟佳贵妃疑惑不已,敏锐地察觉到即便是在自己的寝宫,她也一样能被人忽视。

    稍许时候,德贵人掩着嘴噗嗤一笑,“卫常在吃得那样香,这下知道长春宫的吃食好了,”她转向浣花,收敛笑意,“但也不可松懈,尤其在这节骨眼儿上,贵妃身子不好,天又阴晴不定的,还是少出去为好。”

    卫婵停了嘴,向德贵人嬉笑道,“德姐姐方才还说帮我?劝贵妃娘娘来赴宴,怎么一转眼就改口了?要?我?说,身体不好才要?出去走走,可别先把自己闷坏了。”

    佟佳贵妃一听,更加确信德贵人原本的来意,现在她松了口气,德贵人一向懂事而识大体,岂会真与卫婵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她不住地咳嗽,显示自己病重。

    本是没什么,一咳喉咙还真有些痒,便再也停不下来。

    德贵人不悦地向卫婵警告道,“你少说几句罢。”

    卫婵心想,你以为我?很想说么?我?来这长春宫,本就一句话不想多说,多多蹭些好吃的才是真的。

    于是伸手又抓了快红白相间的玫瑰奶酥。

    那日卫婵好风光。

    平常人晋升,都要故作低调,逢人假谦虚一番:“妾身何德何能?左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访客再心口不一地寒暄两句:“妹妹谦虚了,妹妹德才兼备,贤惠温良,皇上看中妹妹,自有皇上的道理。”

    卫婵这次大不同,先是她自己太不客气,笑得张扬,话说得直白,“其实我?也不想当的,明摆着的,我?哪里当得来什么贵人便宜人?可谁让皇上喜欢我呢!”

    在坐的有的脸色铁青,气饱了,有的笑话她粗蠢,带着不咸不淡地冷笑互相使眼色,也有人觉得她不做作。

    宜嫔就觉得她有些意思,接话道,“妹妹话糙理不糙,皇上的宠爱就是后宫的理儿。”

    所以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

    她很明白这一点,从不参与那些无?聊纷争,皇上也是爱来不来,反正来也是看在她父亲和哥哥的面子上,皇上不诚心,她也简单打发就是了。

    谁知德贵人听得眉头一皱,她暗自斟酌片刻,仍是开口道,“宜嫔是率直之人,其实后宫并不只是争宠这独一桩道理,咱们做妃子的,一是要为皇上着想,关心皇上,我?为皇上分忧,二是要为大清着想…”

    德贵人谆谆善诱,松弛的气氛一下子收紧,热闹转为冷寂,旁人纷纷低头不语,惠嫔不住为卫婵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