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为什么想跟父亲母亲借钱?

    因为我真的认为他们应该对我和爸爸越来越剑拔弩张的关系付费。诚然在哥哥弟弟长大上幼儿园的这近七年时间里,父亲母亲付出太多,没有他们,我和爸爸势必要有一个人在家无法工作,我的工作是体制内,辞职容易再进困难,二老为了我的家庭付出了超出我和爸爸回报能力的精力。爸爸的父亲母亲在这七年是只有音容笑貌的,孩子过生日,儿童节,过年,二老发个红包就是优秀了。我家将来可以在我的城市为孩子们留六套房,爷爷奶奶什么都没有,我的母亲还好,父亲的心里出现了严重失衡。到了我们带哥哥弟弟回国,父亲对着我和爸爸直接了当的提出了他的要求:弟弟姓我家的姓。我和爸爸的门不当户不对此时爆出了最大的矛盾点。

    我,做为风暴中的风暴眼,承担了来自父亲的怨和来自爸爸的恨。是恨,雪说爸爸最害怕的就是我家一定要改弟弟的姓,这个要求伤害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同时因弟弟在国外出生,中国旅行证系在境外中国使领馆办理的,改姓如何操作是个问题,父亲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言语越来越伤人,态度越来越冰冷,他大约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生仅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争气生了两个男孩儿,自己跟看眼珠子一样看大两个孩子,所有房产,包括我爷爷给父亲一个人四个叔叔四个姑姑半毛钱都不沾的那套房子,全部是这两个孩子的,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姓我家的姓。

    爸爸,他不是想不通这件事,而是他压根不想这件事,他发挥自己的特长,不接话不回复不否定不肯定,一个字,拖,拖到我的父亲无可奈何。我还是懂一点他的,他绝无法接受自己的一个儿子姓我家的姓,即便离开我和我的家庭这个孩子一无所有,也不行,再说,他笃定我们一家会爱这个孩子,爱他的第二个儿子,给他一切该给的资源。这是他的生存法则:当生存条件恶略时,蛰伏,安静,忍耐,且尽可能让自己享乐。

    在爸爸抱怨是雪喝醉酒缠上他让他犯下错误的时候,我忍无可忍的告诉他,别装了,你早就盯上人小姑娘了吧,觉得比你小二十七岁,怎么也不会疯了非要跟你结婚,觉得安全不会出事,对吧。他无话可说。出轨事件最令他愤怒的是我和雪竟联起手来,把他的脸面扒的一文不值,使他尊严扫地。他最后其实没有做任何选择,他既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雪,他原本的打算是我跟雪闹去,谁赢了他就跟谁过,可他没想到的是两条船都翻了。没办法,掉进河流的爸爸手忙脚乱扒住我这条船,以哥哥和弟弟为要挟,以离不离婚为条件,厚着脸皮要了新家房子的居住权。

    我记得很清楚,当他势必要在离婚协议上加上居住权这一条时,我慌乱无助,竟第一时间联系了雪,我颤抖着哭泣着给她发送了一条求助语音,告诉她爸爸改主意了,他不愿意离婚,他要求有这个家的居住权,希望雪能多给我传一些他们俩在一起的视频、照片、文字等证据。那条语音被拒收了,雪当时拉黑了我,我阴差阳错的保有了自尊。

    第二个求助的当然是无所不能的红,坚强的红在男朋友没有按照约定两年内离婚后,即便难过到一个人毫无所觉的在本市最繁华的马路上来回走到脚趾磨破、流血,仍坚定的提出了分手。得知爸爸反悔索要居住权,红的建议是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领离婚证,居住权可以先答应他,但是要加上一个条件:在男方不影响女方生活,不刺激女方情绪的条件下方可拥有这套房子的居住权。我整个人这才安下神来,重新打印一份离婚协议,加上了爸爸要求的居住权,然后趁爸爸最愧疚的阶段,保证了我在这段婚姻里财产的最大利益。

    当我爱他们的时候,对他们的心态我都表示很理解,父亲为什么如此渴望有一个我家姓氏的孩子,因为他继承了爷爷奶奶唯一值钱的房产,爸爸为什么如此介意弟弟姓我家的姓,因为他的家庭在经济飞速发展大城市房价一骑绝尘令人望而兴叹的时代里被时代所抛弃,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尊,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遇到了人生的难题,他们痛苦,憎恶彼此,父亲怨恨为爸爸家看大了两个孩子这辈子奋斗的房产将来都是两个外姓孩子的,爸爸痛苦于我父亲总是把他的付出和对爸爸的恩情面对面抛出让他难堪。谁也不想被谁占了便宜,偏偏大家是所谓的一家人,还要生活下去,总要相处下去,也不能打起来打个头破血流吧,所以他们只能把愤怒和委屈冲我宣泄,父亲对我开始恶语相向,爸爸二话不说转头睡了个小姑娘。相较之下,果然有句话诚不欺我:人狠话不多。

    和他先生的第三次见面是我开车接了喝醉酒的他。过了这么多天,他先生酒后的一些胡言乱语我倒是记了起来:

    我在这里买房吧,买吧,好吧,二百万对吧,我买的起,***小区,离你喜欢逛的商场超市托尼老师美体店很近,你喜不喜欢。

    爱你。

    (我正在开车,摇头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说爱真是好容易啊。)

    那你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失控。)

    我喜欢失控,这种感觉挺好的。

    今天我主管跟我谈话了,想调我回去做渠道销售。

    (哦,那很好啊,你可以回去离家人近一些。)

    我不想离开你,我才刚认识你,而且做渠道销售工资很低的,不到一万块。

    然后就是各种看到路边的酒店就要我停车去开房,我没理会他,仍是坚持送他回他的老地方——他先生租的房子附近一间文艺范儿的快捷酒店。自从他吐槽公司奖金打卡折扣去掉房贷他就不够花了以后,其实我很介意我们的约会总是他花钱这件事,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疫情期间去哪里都要扫码,我还是有点不想负任何责任。

    后来听他先生说我才知道那天他只带了手机,没有身份证,他又喝的恨不得下一刻就仰倒,搞不清楚最后是怎么把房间开出来的,感觉是个谜。

    第二天酒醒,他先生一直追问夜里的所有细节,愿意说的我就说,不想说的我就不说。他很开心,像是个被偏爱的受宠的孩子,骄傲的不能行。又过了几天,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先生有事情,信息回复越来越慢,甚至一整天没有一条消息,但我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也无权追问,更没有立场指责。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变的烦躁焦虑,对哥哥和弟弟越来越没有耐心,总想丢下一切去找他先生。

    我和爸爸的离婚协议做了两个版本,一份是后来离婚时采用的版本,婚姻存续期间所有不动产在我名下,两个孩子抚养权归我,爸爸拥有新房的居住权,另一份写的新房为哥哥所有,我将在哥哥成年后将房子过户至哥哥名下,两个孩子抚养权归爸爸所有,爸爸不相信我会舍得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告诉他,这两个孩子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姓着你的姓氏,他们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的赐予,抚养权你愿意交给我,我就继续尽一个好妈妈的责任,你不愿意交给我我就彻底在孩子们的生活里撤出,除了周末抽出一天时间陪陪他们,我将什么都不再管。当时爸爸的表情上写着害怕两个字,他真的是非常害怕我不管两个孩子,而且他了解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而在我最不稳定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在后悔要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哥哥和弟弟像是有第六感似的,偏偏那几天缠我缠的不能行,黏在我身上,让我哪儿都别想去,哪儿都去不了,每天拴在家里,别说他先生,就连红白绿她们几个我也见不了。我也想像红一样买个不大的房子,盛的住两个人的欲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