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君嘴上答应她待天女成亲后告诉她指仙石的下落,可世事变化难料,谁又知道到了那时天君会不会又抛出什么难为她的条件,倒不如她自己抓紧时间先找一找。保不准就让她找到了呢,届时她也不必背着与少昊的婚约,再搅到天女的爱恨情仇里去,她乐得轻松自在。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这些年她的领悟不可谓不深刻。

    打庆妟得了少昊的灵力护身,她再也不用担心妖邪近身,少了那许多的顾忌,天上地下,她便安安心心到处找指仙石的下落。

    庆妟在凡间优哉游哉找指仙石找了十几年,一日她行至一处不知名的地界。时值暖春,百花齐放,正巧又赶上赏花大会,她便逗留了两日赏花。

    这日庆妟起得早,准备去城外逛逛。到了城门口,一家面摊上飘过来阵阵香气,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直冒泡,她便停下来点了一碗阳春面吃。

    往来吃面的客人总提起时下城外的桃花开得如何如何好,让她好奇不已。吃完面,要结账的时候她却发现早上出门走得急,忘了带荷包出门。

    摊主的女儿见她在身上来来回回找了一圈便猜到她应是忘了带荷包出门,那姑娘清浅一笑,一面收拾碗筷一面说:“姐姐有缘来吃我家这碗面,吃得高兴就好,不必给钱了。今儿城外桃花开得正好,姐姐快去看看吧。”

    庆妟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姑娘,这姑娘看上去约摸十四,十五上下,生得白净,加上五官也周正,看真十分秀气。她一笑,腼腆中带着几分甜,看得人好生喜欢。

    庆妟难为情道:“对不住,今儿出门急忘了带荷包,你且等等,我回去拿荷包。”

    姑娘摇头浅笑:“不要紧,姐姐快出城去看看桃花吧,去晚了,人山人海的,可看不着好看的桃花,尽是数人头去了。”

    庆妟摆摆手说:“那不行。小本买卖,若谁忘了带钱你便不收人家这份钱,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姑娘脾性好,还是乐呵呵地笑:“姐姐莫担心,我家极少碰上客人忘了带钱出门。即便真碰上了,有时他们着急办事,阿爹也不想耽误他们的要紧事,常说他们来吃我家这碗面也是一种缘分,吃着高兴才是要紧事,收不收钱倒不是那么重要。”

    这对父女倒是心善之人。

    庆妟回头看了眼在灶台前忙活的摊主,那位摊主两鬓有些花白,一笑起来,眼下的皱纹便像天山闪电一般铺在脸上,想是平日里为维持一家生计操持的,再看这姑娘尚是一团孩子气,来日花销可不是小数,这叫她怎么好意思?庆妟道:“既是出城看桃花,身上没有钱如何使得?横竖是要回去一躺的,你且等等我,一会儿我把钱送回来。”

    庆妟赶着去城外看桃花,所以一路疾行回客栈,到了客栈她拿上荷包就往回赶。庆妟紧赶慢赶回到面摊,面摊周围却乌泱泱围了一群人,人群之内闹哄哄的,似有争吵声。

    她这一来一去并未花太多时间,且那对父女看着是良善之辈,并非惹事之人,怎么就闹起来了?庆妟狐疑,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庆妟打眼看去,里头有一衣着福贵的男子正要强抢摊主的女儿,单看那男子的形容,年岁怕是只比摊主大,不会比摊主小,且那男子豁口塌鼻,生得真是挑战她的审美极限。

    “我刚才听人说小姑娘你姓洪,单名玉是吧?洪芸,倒是个好名字。你这模样在这儿卖面多可惜?我身边就缺一个你这样可心的,你跟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待你,还留在这儿吃苦做什么?”

    那老人家不仅长得猥琐油腻,就连说的话也如此油乎乎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摊主和小姑娘皆吓得伏地求他放过,看着真真是让人气得肝疼。

    庆妟身边看热闹的看客们你一言我一语道:“造孽啊,造孽啊。人家一个刚长成的小姑娘,他一个老人家怎么下得去手。”

    另一个看客亦愤愤不平道:“话说回来,这人什么来头?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什么贵人来的……”

    那人频频摇头道:“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