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月转过28层的茶水间，沿途听到合规部门在给同样是实习生的两个研究员训话。
茶水间弥漫的醇厚咖啡香穿过附近几间办公室，28F的大平层中央，此起彼伏的新闻播报、交谈声和键盘敲击声嘈杂中又显出某种严整规律。
沈西月行经的一扇门边，没关严实的门缝里传出某个经理的阴阳怪气。
“小朋友，你大几了？没有人告诉你在上班时间不存在私人活动空间吗？”
“28楼每天流入流出的资金流是多少你们想过吗？还敢偷偷搞私人通讯？你们在做业务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合规的监管。”
“这里是青象，你需要遵守的不止是本土法律，还有奉行长臂管辖的FCPA。我从你们来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惹祸……”
背头经理顺着两个实习生游离的视线，从几张电脑屏幕的缝隙里看到玻璃墙前经过的沈西月，拿着pencil对着两人一人点了一下，甩到桌面厚厚的纸张上，滚到底座边停下。
“看什么看？你们也跟她一样是带项目进公司的么？可以的话你们也不用在这听我说话了。”
沈西月微微侧目。
听多了那些关于背景、后台的捕风捉影谣传，听到自带项目这样的说法，还觉得挺新鲜的。
被地产拖得摇摇欲坠的环景和陈墨白的关联公司，可不就是炙手可热的大鱼。
而她是那把带寒芒的刀，或者是执刀人。
沈西月面不改色地转过玻璃墙，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插入U盘打开出了一阵子的风控模型，继续对相关计量矩阵做完善。
没一会，收到来自32层的来信。
“Boss找我？”
沈西月的风衣脱在了座位上，轻便的套裙紧贴着身体曲线，摇曳地走到荀政面前。
“我的风控报告在回测检验，今天会交上来。陈墨白的公司本身禁不起证监会的调查，以我对他的了解，没准还会牵扯出别的灰色问题，对他境外双重上市的公司，建仓应该尽快完成……”
荀政用他惯常的姿势翻阅上百页的分析报告，颔了颔首：“这之前就已经在做了，他今早在境内被调查的消息已经登报，今晚美东开盘，就是我们的时间。”
猎杀时间。
左边就是碧蓝如洗的天空，空旷得和反光的办公室地面融为一体，很难想象密集的金融圈中心高楼之间，竟然还有视角这么好的房间。
沈西月了然：“我猜你也是做好准备了。”
脚步停在他桌前，他终于抬起眼，深邃眼窝沉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