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厨房煮了小米粥，配菜是曲瑛瑛刚从小荣庄里带回的酱菜。怕裴子瑾吃不饱又切了一碟鹿肉脯、做了一屉酱肉包。
饭后，曲瑛瑛捧着纸笔在算酒庄扩张的开支。裴子瑾第一次见她拿笔，心生好奇，站在她身后看。
曲瑛瑛不会用毛笔，平常都是用硬碳笔写写画画。她记的是草账，写的也是阿拉伯数字，不怕被裴子瑾看。
碳笔都是一些工匠走贩用的，正经会写字的哪个会用碳笔。而且曲瑛瑛的握笔姿势怪异，写出来的东西也乱七八糟，裴子瑾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你怎么用碳笔？”
“谁教你这样握笔的？”
“这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他一直站在曲瑛瑛身后不走，曲瑛瑛也被烦到了，敷衍他说：“就是鬼画符，小祭快到了，我画几张贴院里。”
“这种事情也值得你亲手去做？”快到小祭时道观自然会有很多驱灾辟邪的符咒拿出来卖，而且她画的这些，看起来好像更容易招鬼……
“我亲手做有什么不好，心诚则灵。你怎么还不回主院？再过会儿天黑透了路就不好走了。”
裴子瑾还想再赖一会儿，拼命给自己找事做。
“你是不是不会用毛笔？正好这会儿我闲着，教教你吧。”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主动，他又补上一句，“你以前不会写字丢的是老狐……曲秉修的脸，现在嫁进我府中了，我也该教教你……”
曲瑛瑛想了想，她确实应该学学毛笔字，不然以后出去签商业合同的时候掏出一根碳笔多影响她装逼啊。
“那就辛苦你了，裴夫子。”曲瑛瑛回头冲他乖巧一笑。
裴子瑾心头一跳，慌张地别开了眼。
正好裴子瑾桌上的纸笔还没收，曲瑛瑛拿起那根毛笔，回忆着看过的握笔姿势，抓握起来，自以为很标准。
“五指执笔不是抓笔。拇指和食指捏住，中指勾笔，无名指顶住，小拇指扶笔。”裴子瑾从笔筒里抽出另一支毛笔，示范给她看。
曲瑛瑛对照着裴子瑾的握笔姿势，自己又调整了一下。
她蘸了墨，尝试在纸上写字。但是毛笔软塌塌的，她掌握不住力道，横不成横，竖不成竖，写得歪歪斜斜的。
“腕肘悬空、指实掌虚。”
见曲瑛瑛始终找不到窍门，裴子瑾干脆握上她的手，带着她写了一个“曲”字。他的手掌很有力，包裹着她的手在纸上游动。
他下笔极为利落，一个端方的“曲”字刺着毫不收敛的锋芒。
两人靠得极近，远看就好像裴子瑾从身后拥抱着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