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破之文学>都市青春>溺瘾 > (九)
    天逐渐转冷,枯黄的树叶细碎散落在院子里的草地,石板路延伸向小树林深处,尽头的亭子中坐着两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一只昂首挺胸的白孔雀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巡视领地一样在棋桌边走动。

    背对小路的那位身着轻薄的毛衣外套,头顶的乌发间掺了些许银丝,面上长了皱纹却也不失风范,他低头揣摩着棋盘上的布局,思忖片刻放上一颗白棋。

    “啧……学机灵了。”对面那人调侃道。

    “过奖。”秦彦山抿了一口茶,“认输就趁早……”

    话音未落,冰冷的枪管就顶上了秦彦山的后脑。

    秦彦山和对面那位一起过了几十年刀尖舔血的生活,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自然不像寻常人一样慌张。他神色自若地放好茶杯,抬头瞥了一眼咬着下唇憋笑的保镖,瞬间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在这安保严密的庄园里,能用枪指着他后脑勺的只有一个人。

    秦彦山转过头——果然,来者顶着一头招摇又显眼的金发,笑嘻嘻地举着一把仿真玩具枪对着他。他认命一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啪——”秦升野张嘴模仿子弹出膛的声响,对着他的额头扣下扳机,枪管里的空气轻轻擦过他额头。“我赢了!”

    被“刺杀”的秦彦山闭上眼睛,配合着小儿子幼稚的游戏:“这回死五秒够吗。”

    秦升野收起玩具枪,两手撑着椅背吊儿郎当地回答:“够啦够啦,要真死了我这几天可不敢住这儿了,怨气怪重的。”

    “臭小子,待会儿把你扔出去。”秦彦山在他头上敲了个暴栗,命令道:“跟你严叔打招呼。”

    对面那位便是严洲他爸——秦彦山的好哥们儿,出生入死的关系,兄弟感情比钢筋还铁。如今二人都已经退居幕后,闲下来后经常相约着下棋和钓鱼,不过听说严老运气极差,曾经连续三天都空手而归,最后碍于面子从市场买了条鱼回家向夫人交差。

    秦升野跟他打了招呼,也没打扰两位长辈下棋,随意聊了两句就回房间去了。

    他房间内的物件陈设几乎没变,从地面的干净程度能看出每日都有人打扫。可可从他脚边钻进房间,爬到书柜顶端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秦升野关了门,走到那台立式钢琴前,掀起了覆盖在上面的蓝色防尘罩。

    午后的太阳照在黑白的琴键上,白键泛着浅金色光芒,修长的手指敲击出几个音节,唤醒了他初次来到这个房间时的回忆。

    那还是在他六岁时。

    “听老爸说你弹钢琴很厉害。”

    年幼的孩童怀中搂着玩偶,被兄长抱到钢琴前,那人弯下身子,为自己调整着座椅的高度。

    这房间完全是按照他喜好布置的——从床单的颜色到摆放的乐器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只不过秦升野对这一点后知后觉。

    秦升野点了点头,两只够不到地面的脚晃了晃,踢在一块硬东西上时才发现这台琴早已为他装了个增高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