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希桐以前会游泳,而且游得很好。她耐心潜伏,打算趁着夜色,悄悄溜进秦淮河游一段之后,再上岸逃走。
谁知道被胤禛发现,她被迫无法,只得慌不择路直接跳下了河。
春日河水还凉得刺骨,一跳下去,四面八方的水朝她涌来,口鼻中连着被灌了好几口水,几乎呛得她无法呼吸。
她手脚拼命划动,却忘记了这具身体的柔弱,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越来越冷,全身僵直,只能在水里沉沉浮浮。
雨夜中的秦淮河,像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要将她卷进深不见底的暗流中。
她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未来,只沉下去,一直沉下去。
恍惚间她想,这样也好,反倒是种解脱,兴许能从长长的梦中醒来,再回去以前的生活。
“桐桐!”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
吕希桐微微一笑,又做梦了。
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拽住了她,将她提出水面。呼吸到空气,几欲炸裂的胸腔舒服了些,本能张嘴拼命呼吸。
她耳朵脑子都嗡嗡响,软软靠在不知什么地方,那里尚有些温暖,她更加贪恋靠近了些。
“别怕,没事。”有人好像在贴着她脸颊低喃。
痒痒的,她想笑躲开,却什么都做不了,动弹不得。
再次醒来时,吕希桐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全身酸软没半点力气,喉咙火辣辣地烧得刺痛。
当她努力转动眼珠,看到熟悉的屋子时,绝望到麻木。
“姑娘醒了!”章嬷嬷惊喜不已,双手合十朝四方拜了拜,“哎哟阿弥陀佛,都是菩萨保佑,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好了过来。”
章嬷嬷将她扶坐起身,端着药喂她,见她一动不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姑娘,你说你怎么这般傻,虽说入了春,可下雨天冷得很,水里更是冻得刺骨。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一落水,若不是爷......”
“我来吧。”沙哑的声音打断了章嬷嬷。
章嬷嬷忙放下药碗,应声恭敬退出去。
胤禛在床边坐下,吕希桐抬眼看去,他面容惨白,脸颊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原本就带着疲倦的神情,更多了病容与憔悴。
“吃药。”他舀了药,递到她嘴边。
吕希桐垂下眼睫,昏迷前的片段记忆渐渐清晰。跟着跳下来救她的,是他。喊她的,也是她,她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