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破之文学>玄幻奇幻>涎珠 > 示弱 她其实希望他留在这。
    江舒窈半梦半醒中感觉身子发烫,簌簌冒出热汗,过会儿又冷,盖了两重棉被还是冷,像掉进了冰窟窿。

    她缩在榻里,勉勉强强撑开眼,一声“邢枳”未出口,喉咙干涩得裂开般疼,浑身酸乏无力,提不起劲儿。

    “邢枳……”江舒窈清清嗓子,拨开帷幔的纱,去唤外守夜的人。

    月色斜过窗格,寒风肃杀,吹乱微弱的人声。

    一盏昏黄的灯迫近,地面映出男人掀长的身姿,革靴踏地的声响在寂寂月夜中清晰入耳。

    江舒窈抿抿干涩的唇瓣,掀眼看向来人。

    男人定身,放下手中的提灯,黑眸笔直地看向她,随即脚步加快,屈膝蹲在榻前。一只大掌穿过帷幔抚住她的前额,掌心粗糙温热,拂去她身上的寒气,沉稳的气息环绕在周边,让她忍不住靠近。

    江舒窈干咳两声,眼睫轻颤,看清面前的男人,低声轻语,“你怎么来了?”

    “很冷么?”他问,手掌顺着她的侧脸利落滑到颈边,粗砺的指腹对住她的肌肤,江舒窈蹙起眉,没力气推开他,点点头,“应是高热了。”

    朔北天寒,她身子弱,时不时发一回高热没什么奇怪的。

    霍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咬住牙根,隔着一重薄纱盯向她在月色下惨白的脸,“不是高热。”

    “嗯?”江舒窈狐疑,眉心动了动。

    霍绍站起身,掌起剪灭的烛,“突厥人在雍城主河投了疫病人的衣物,你去的那家铺子已发现了染疫的人。”

    江舒窈脑中轰然震响,手心发凉,沁出一层冷汗,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他,开口尽量使自己的声线平稳,“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染了疫病?”

    昏黄的烛火亮起,照亮两个人的脸。霍绍在看她,浓眉压低,眼皮掀开,眼尾皱出一道清晰的褶子。

    他喉咙滚了下,目光沉沉地朝向她,“郎中在来的路上,我不会让你有事。”

    不知为何,江舒窈对上他的眸,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之感,好像有他在,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压下这股怪异之感,不自在地别开眼。

    “疫病传染,你怎么不怕?”

    霍绍眼中回忆往事,“两年前,蒙池曾发过一场疫病,得过的人便不会再生。”

    他在远处站着,室内亮了些许,她才看清他衣摆下浓深的一处,蹭染上去的,不像是水渍。

    江舒窈回落下身,将心中猜测说出口,“你那时染过?”

    霍绍点头,“当时尚未有能医治之法,蛊医在我身上试的药,吃大半月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