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舟脸上戴着氧气罩,遮着大半张脸,以往充满活力的双眼紧闭,看不到一丝生机。

    李医生也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他和江遇说沈屹舟的情况不大乐观,如果没有出奇迹的话,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江遇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花诺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今天摘的花,虽然茎折了,但是不影响盛开的花瓣。

    林花诺把花放在隔离玻璃前面,然后拽着江遇的衣角,说:“回去。”

    江遇没有动,他转头看向林花诺,眼底情绪复杂。

    林花诺又更大声地喊了一句,“回去!”

    李医生看了一眼林花诺,他记得这个小姑娘是沈屹舟喜欢的人,但是现在沈屹舟病危,这个小姑娘却吵着要回去。

    换做任何一个不知道林花诺情况的常人,都会觉得林花诺没良心。

    但是下一刻,突然“咚”的一声,李医生吓得往旁边一看。

    正是他刚才觉得没良心的那位小姑娘,红着眼睛抬手用力在敲隔离玻璃。

    江遇连忙拉住林花诺的手,刚才那一下,林花诺砸得指节都红了。

    林花诺咬着唇,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在流,她很大声地告诉江遇,“难!受!”

    她不再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没有感觉,沈屹舟急速流逝的生命像一道催促林花诺前行的口令,让林花诺不得不跨过那条分界线,迈入芸芸众生。

    重症病房里,昏迷的沈屹舟眼角淌着眼泪。

    他听到了江小花的哭声,然后梦到自己拿着吉他站在舞台上,所有灯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演唱会的场馆里坐满了他的歌迷,他们都举着应援牌,高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在唱,“每个人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生命依旧延续,前方道路未阻,荒芜之处也会长出茂密的花束。看小花在枝头轻舞,听他说,那是庇佑的长生树……”

    最后的意识里,他站在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树下,他抬头看到枝丫上的小花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他闭上眼睛,听到了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沈屹舟进入重症病房的第三天,离开了人世。

    沈屹舟的父母姗姗来迟,没能和沈屹舟说上一句话。

    沈屹舟没能活到二月底和江遇一起去盛京,没能活到江遇的新电影开拍,也没能遵守约定活到明年。

    之后的两天,临安一直在下雨,是今年开春的第一场春雨。

    因为沈屹舟病逝的事情引得许多媒体前来,怀着各种目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光靠沈屹舟父母怕是应付不来,江遇就去帮着一起操办沈屹舟的后事,因为外面人太多,所以这一次没有带上林花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