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着素白的宽大道袍,手捧一盏做工精致的煤油灯,朦胧的灯光好似一层薄纱,模糊了那人的身形,架在鼻梁上的银丝框琉璃镜反射出亮眼的大块光斑,让人难以看清后面的情绪,周身带着一股出尘仙气,叫人见之难忘,难以忽视。

    水边开得绚烂的西府海棠随风飘下数以千计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如腊月飘雪。

    阿柒在听到这人声音的一瞬间,便觉得这声音好生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陆先生好,小人正是夏棋。”不敢多看,阿柒低下了头,“是在下表兄叫小人来此聆听先生传授课业的。”

    那人走到桌前,将煤油灯置于桌上,轻轻应了一声,“先来此坐罢。”

    待阿柒走上前去,才看清那人的样子,恰好湖面微风吹来,那人镜片下眸光似酒水般清冽,乌发微散于额前,一时间竟叫人移不开眼睛,隐约间,阿柒还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阿柒在心里惊呼。

    魏泽言见阿柒不动,微微蹙起眉,“怎的了?”

    “啊?没、没什么。”阿柒从花痴里醒来,赶紧走上前去,刚想将挎包中的书册拿出来,却被人止住。

    “不必,我授课从不按这些书本讲。”他平静地说。

    阿柒诚惶诚恐地坐下。

    “可知从一到一千的数序?”他站于一旁,问。

    阿柒用力地点头,这些简单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魏泽言又问:“鸡兔同笼问题可知?”

    阿柒又点头:“知道。”以前夏棋有问过她这种问题。

    “勾股定理可知。”

    “知道。”

    “等差等比及其求和问题可知。”

    “知……”阿柒蓦地收了音,讪讪回道:“这个不知。”

    他顿了顿,“那就从这个开始讲罢。”

    阿柒点头如捣蒜,“好的,先生。”

    “这个问题是由潜溪先生首次提出的。”那人声音天生有一股魔力,叫人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全心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