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这份怒气的是手骨几乎被掐碎的剧痛,卡恩抬起头,撞见木凌的眼神,下意识松了手,再次跌在地上,从心底泛起的寒气冻住四肢百骸,那种恐惧和面对狂化的堂洛斯不相上下。

    “我说,他还没有。”木凌彻底甩开他。

    可他一靠近,堂洛斯就后退,用嘶哑而痛苦的声音呵斥:

    “离开,立刻,马上!”

    他甚至无法把词汇连成句子——无法收回尖利的指甲也无法收回嘴里的獠牙。

    他的理智正在被撕扯,从身体内部涌起的饥渴和饱胀在每个细胞里厮杀,他克制不住颤抖,感觉自己灼人的体温正一刻不停将体内所有液体化成蒸汽,他甚至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所有,世界变得模糊,只有气味前所未有清晰。

    他闻到血肉的味道,正在腐败的和还正新鲜的,所有气味都在挑逗摇摇欲坠的意志。

    他能闻到木凌,那多少次彻夜长谈时闻到的气味,他们不想回各自的卧室就在客厅的地毯上抵足而眠,他为他的气息迷醉,总借着半睡半醒的契机悄悄挨近,他或许醒着或许没有,但从未推开自己。

    所以他现在必须离开,在这人彻底看清自己这幅丑态之前,在理智还未被彻底吞没之前,在还没有造成更大损害之前...木凌已经离他太近了,这很危险。

    卡恩终于克服恐惧,连滚带爬地追上木凌:

    “快走啊,首领还在,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你没发现吗!?”

    说着,他不去看那让人通体生凉的眼神,埋头拽他走,可这幅亚雌的小身板根本拽不动这人,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不要让首领的努力全白费好吗!克制狂化有多难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木凌低声道,他拍着卡恩的肩膀要他松手,卡恩哪肯,这一放手,这愚蠢的人类就死定了!他因此声嘶力竭:

    “你知道个屁!这就是虫族啊,雌虫就是这样的,你要首领亲手撕了你吗?你要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对象变成野兽,让他撕毁你们曾经所有美好的回忆吗!

    他不想这样啊!你看不出来他不想这样吗!他让你走啊,现在,立刻,马上!你不要让他失望好不好!”

    堂洛斯眼里浮出泪,他举起发着抖滴着血的利爪抵在喉口,从不停打架的牙关里挤出威胁:

    “跑啊...”

    他能跑哪去,木凌撕开卡恩大步跨过去,堂洛斯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抵在喉口的利爪刺破颈间的薄皮,血珠渗出来,然后再也不能进去分毫——木凌抓住了他。

    木凌握着他血淋淋的爪子不让他动一下,另一只手抵在墙上把他困在自己怀里,眼睛一错不错锁着他,堂洛斯喘着气,嘶吼道:

    “滚!”

    木凌逼得更近:“变回来。”

    他做不到...那股暴虐的气息在肢解他的躯体,如果这么简单那雌虫就不会有如此可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