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要不还是等明日天大亮了再赶路吧”

    官道上黄土飞扬,日头正高,烈阳大喇喇的直射着干裂的土地,所望之处不见树林丛林,只有零星的歪曲生长的荆棘刺丛,长而尖的荆刺朝着烈日凸显着它的挣扎与不满,倔强的生存着。

    单汀坐在荆棘丛下的阴影处,单手拎着水革,用大拇指将木塞弹开,仰头喝了两口,那修长白皙的脖颈随着吞咽一上一下的略微起伏鼓动,透露着不同于平常男子的英美,让一旁的书童看了都微微发愣。

    “不行,上任在即,再耽误不得!”单汀喝完水,将水革的塞子塞好,看一眼头道。

    元春看了看绑在另一处荆棘丛上累的垂头喝水的马,又看了看已经开始缓缓下斜的太阳,犹豫的说道:“可是公子,听闻山匪常常埋伏在蛇川沟那儿,我们这样会不会过不去?不如在这里养精蓄锐,明日等马儿力气恢复到完全了再过蛇川沟?”

    “不可。趁着夜色好掩人耳目过去,若是白日过去,更有可能暴露,反而徒添麻烦,再者说了……”

    单汀握了握左手手中的长剑,如同柳叶的秀眉轻蹙,凤眸中一片浩然无畏,“本来我的第一个要拔的就是他们,早来晚来的区别罢了。”

    单汀这么一说,元春没有再开口了,随行单汀这么多年,他明白自家公子那宁死不屈,倔驴的脾气,他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除非是去世的老爷再回来,不然天王老子都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单汀看着自己所坐的位置而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陷入了沉思……

    他……哦不,应该是她,她爹清正廉洁,他治下的地方,老百姓无一不称赞他的,可是就是如此,不能融入那浑水中,最后落的被排挤,不得已告老还乡,郁郁而终。

    之后,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安,年号为永定,并且追溯了自家老爹为廉公,广开言路,且允许女子为官,可与男子同朝科举入仕。

    她由于从小到大深受自家老爹的教导,再加上她爹临终的话,她参加了科举,没成想居然与今年新科状元并列榜首。

    也就是因为这样,皇帝就让她来了此地,说是让她将她老爹的遗志放扬光大。

    ……

    单汀目视着太阳已经快没入地岸,翻然起身,拎着水革和包袱,站起来拍了拍沉红色的衣袍上的尘土,对着还塌在地上的元春道:“走了!”

    为了方便出行,她特意着了男装,并且穿了比较容易上马翻山的束袖窄裤的荒北人的衣服,加之她长相本比较中性,这么一看着更加像极了那些食肉糜的钟鼎之家的公子哥,俊美英华。

    单汀将水革系在马鞍上的铁钩子上,背好包袱,这才翻身上马,一手持剑,一手拉住马头缰绳,等到元春也翻身上马之后,便拉着缰绳,双腿夹了马肚子,走在了前头。

    这沂水县原本地处交通枢纽地,是南来北往商贸的咽喉要道,早些年富裕非常,繁荣昌盛,这里的百姓靠着种植和商贸住宿也是过的有滋有味,可惜好景不长,商道的改变和朝堂的替代让沂水县从以前的商贸的中心往来点变成了如今的商贸边点,加之近几年,又逢干旱洪涝,生出山匪水盗的,更加是雪上加霜,沿途来,见到的那些山坡都是贫瘠无翠,有的地方还有一些稀疏的树木生长着。

    ……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踏入了蛇川沟的地界。

    到了夜里,眼睛所见与白天完全不同,而蛇川沟的地形,顾名思义,蛇绕川行,整个山体沟壑缠绵如同数以百计的巨蛇□□过后般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山沟子,白天看都会觉得心有余悸,到了夜里更加是觉得如同地层迷宫,绕行艰难。

    “公子,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从这条沟道穿过去,走到最前面再绕一个沟就差不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