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时傅涯醒了一次,路折林已经走了,走前解开了他的手腕。他第一反应是从手指上薅下戒指扔出去,银戒撞到墙壁反弹,在地板上绕了几圈才停。悬在心口的巨石落下,浓重的困倦也席卷着他,傅涯放任自己睡了个很长的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傅涯坐起身发了会儿呆,慢腾腾地去找床下被踢乱的拖鞋。

    出人意料,那双拖鞋规规矩矩地放在床边。

    傅涯懒得想,踩着鞋子去洗漱。肚子早就饿了,咕咕叫着反抗。他想点个外卖又觉得那几十币的白粥加鸡蛋仿佛是在嘲笑他人傻钱多,遂溜进厨房,自己糊弄糊弄算了。

    他记得冰箱里的鸡蛋没有用完,还剩几个,也不用再补货,估计能撑个几天,到时候他搬家东西太多食物这些不好拿走的。

    这样想着,傅涯一把拉开冰箱门,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他面前是满满当当的冰箱,有菜有肉,有半成品也有原材料,堆得一点儿缝隙没有。傅涯的冰箱很久没这样满过了。最上面一层放着几个垒好的盘子,用保鲜膜覆盖着,应该是路折林临走前做好的几样菜。

    一想到路折林,傅涯的火气差点就又上来了,这混账王八蛋,都什么狗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以为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就能留住他了吗。

    但路折林只会用这样笨拙的方式。

    他连道歉都不会,惹傅涯生气了只知道第二天多做傅涯喜欢的菜,然后忐忑地等傅涯心情好转。有时候他连自己哪儿错了都不知道,不过很会感受傅涯的情绪。

    傅涯真的不知道该拿路折林怎么办。

    路折林之前来的那次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傅涯没仔细看,但也知道与他昨夜戴在无名指上那枚不一样。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哪怕傅涯只记了一眼,再也不敢仔细瞧,路折林戒指的款式也还是印在他脑海里,令他辗转反侧反复回忆。

    说实话他还挺羡慕的。

    没有很伤心,连惊讶都不多,傅涯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像是生错地方的植株,习惯了风吹日晒,根茎扎不进肥沃泥土里,一日日努力活着,也只是活着,直到一场暴雨碾折了他的腰。也不算稀奇,这一天迟早会来,预料之中。

    长时间开着冰箱门,这大物件惊恐地发出“叮叮”的警告声。

    傅涯甩手关上,拿出手机随意点了个又贵又难吃的外卖。

    傅涯好几天没开直播,也许是这个月时长已经混完干脆给自己放个假,又或者直接旷了工。

    路折林不知道是哪种情况,他没有傅涯的联系方式,PINK特关一直也没动静。

    这几天氛围不对,上面召他见了一次,没说什么特别的,大多是闲聊,但他预感很快会有新的任务。

    在那之前,他还想见傅涯一面。

    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了,这样他会心安许多。

    可他从中午等到第二天早上也不见傅涯的身影。傅涯是不喜欢闷在家里的性格,哪怕是最热的天他也会挑晚饭后清凉的时刻出门走一圈,早饭也是习惯在楼下吃的,按理说不会不出现。

    生病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路折林已推开车门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