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涯最近不敢往外跑了。他们说秋水街来了个特别能打的小混混,专抢人钱,不给就拖进巷子里打。楼上的奶奶卖菜回来又说,那小混混姓林,被他收拾得服帖的其他小流氓叫他林哥,听说不仅劫财,还对小姑娘动手动脚,让傅涯千万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傅涯甜甜地笑着说好的奶奶,背地里骂这死老婆子又跟人嚼舌根说他在外面接客。

    傅涯他妈是秋水街有名的窑姐,因为长得美,性格软,所以也老被欺负,死得挺早,癌症晚期,没钱治,好在也没受什么罪。

    傅涯也长得漂亮,但脾气没随着他妈,一点就炸。被人喊婊子养的赔钱货,他会趴在窗户上对着街那边骂,一个对骂二十个不在话下。

    但他也就嘴皮子功夫强,真动起手来,扯头发也不一定扯得过隔壁大妈。

    所以听说街上有个混混,他还是有点怕。但他不敢点外卖,贵得要死,还一股泔水味,恶心得人想吐。犹豫很久,想着自己也不能那么倒霉,怀着侥幸心理下了楼,准备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菜。

    但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幸运的体质,买菜回来的路上,他就被人盯上了。

    忽然被掳走时,他的紧张情绪达到顶峰,挤出一声尖叫,手里的塑料袋掉地上,被踩了一脚。

    那人捂着他的嘴,用力扯他身上的衣服,傅涯觉得惶恐。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这人力气真大,任凭他拳打脚踢也不放手。他身上本就只穿了一件短袖,被对方随手撕下来,发出难听的裂帛声。

    “啧。”傅涯咬住对方的手腕,那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似乎觉得这婊子实在难驯,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把傅涯扇到了地上。

    “王八蛋。”傅涯咬着牙,忍下一口血水,双手在地上摸索。也许天无绝人之路,竟叫他抓住了一颗生锈的长钉。

    等待时机。

    傅涯冷静下来,假装被打得失去意识。他的呼吸粗长,男人也觉得他这小身板受不住这两下,终于老实了,哼了一声,开始脱裤子。

    傅涯攥着长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妈的。

    男人的裤子掉落在地,傅涯撑着最后一口气从地上弹起,抬起手臂狠狠地扎到男人脖子上,鲜血喷溅出来。

    奇怪的是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叫,他在傅涯起身的那一刻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割喉,失去支撑的身体往下倒去。

    傅涯震惊地抬头,却不知突然出现的这人是什么来历。

    他好像救了自己。一颗钉子不足以一击致命,他料想自己还有一场恶战,可这人竟然比他干净利落得多,简直可以说手起刀落。

    “谢……谢。”傅涯说,双腿发软,靠着墙坐下。

    救他的这个人姓路,当时在巷子里睡觉。傅涯为了感谢他,专门请他吃了顿饭。当然是在家做的,多添一只碗的事。

    小路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过来的,似乎也没有亲戚朋友,穿着很破烂,脏兮兮的,让傅涯想起流浪的小狗。

    好人做到底,傅涯还让他洗了个澡,又给他找了身干净衣服。毕竟是救命恩人,对方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傅涯也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