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年没有去过屏远岛了,顾元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镜框里的景色就是屏远的海边,那艘船,正是岛上小孩们口口相传的鬼船,他曾经和谭默在里面避雨。

    他愣在那里,谭默倒是没什么意外,静静地陪他看了一会儿那副画,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我自己拍的,拍得还成吧?”

    顾元贺被他抱住,才回过神,缓缓扭过脸来看谭默:“你什么时候拍的?”

    谭默也注视着他,眼中浮动着温柔的笑意:“你走之后。”

    顾元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太震惊,太激动,有些站不稳,身体微微发抖,结结巴巴问:“你、你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谭默看着他,肯定地说:“嗯,可惜你突然就走了,直到开学,我都没找到你,也问不到你去了哪里,只能拍下这个留个念想。”

    顾元贺手臂颤抖着抬起来,搂住谭默,吻住了他。

    两个人亲了很久,最后是谭默先松开他,因为再亲下去,他没法工作了,而那些工作,今晚必须要处理掉。

    这泼天美梦几乎砸得顾元贺回不过神,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也喜欢他,而且还是很多年前就喜欢他了,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直到谭默拉着他走到书桌旁边,他才从巨大的震颤中醒过神,他忽地想起那盏寄托着他对谭默心意的贝壳灯,他想告诉谭默,我也喜欢了你很多年,和你喜欢我一样久,只是顿了顿,他又想,不如等从老家回来再告诉谭默吧,到时候把那盏贝壳灯一起亲手送给他。不然这么多年的感情,空口说说,总是显得不够郑重。

    谭默松开他的手,拿了张椅子给他放在他自己的椅子旁边:“你要是无聊,可以玩玩手机游戏。”

    顾元贺点头,在谭默身旁坐下来,不过他没拿手机玩,而是一直歪着头看谭默,看他工作的样子。

    要说谭默的专注力也是顾元贺少见的,他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已经堪称‘骚扰’了,谭默都没有分神。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谭默处理完工作,合上电脑,转过脸看着他微微笑:“看够没有?”

    顾元贺很坦然地摇头:“没有。”

    谭默看着他笑了笑,靠在椅子里,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颈:“其实,我当年有给你写过一封信,拿你们家的钥匙开了门,放在你房间的桌子上了。”

    顾元贺又是意外又是茫然,他揉了揉鼻子:“可是我没看到啊,你该不会是在我跟我妈离岛之后放的吧?不过那也不对啊,我们后来还回去收拾过东西的,也没看到啊。难道是被我妈先看到,拿走了?也不可能啊,她一般不动我的东西的。”低头思索了一瞬,顾元贺又问:“你该不会是当时就在信里面表白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让我妈看到,她是肯定要给我藏起来的。”

    谭默虽然记不清自己那封信的具体内容,但大概他还记得,更记得当时写那封信的心境,他摇头道:“没有,那时候你还在读高中,我怎么会写那个,我应该就是鼓励你好好读书,将来考A市这边的大学,我们继续做朋友什么的。我就说嘛,我在信里写了名字,你就算是对我这个人没有印象,如果看过信的话,好歹能记个名儿吧,原来压根就没看过。”

    “对不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其实咱们第一天见面,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你挺像小哑巴的,但是大概先入为主的想法太严重,就没往那上面想。”

    谭默失笑:“小哑巴?”

    顾元贺洋洋得意:“对啊,我在心里一直那样叫你。”

    谭默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乱起外号。”

    顾元贺看着谭默傻笑,只是想到没看到谭默写给自己的信,就遗憾得不行,笑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说:“可那封信到底去了哪里啊,没道理啊,放在我房间里,怎么会丢呢,算了,明天我问一下我妈吧,看她有没有看到,不过这么多年了,估计她也没印象了。”

    谭默见他一脸冥思苦想的表情,在他眉心里揉了揉:“别想了,都那么久了肯定找不回来了,你要是想看,我再给你写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