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贺被袁坛推进卧室的时候,觉得有点对不起谭默。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袁坛的变态程度,现在他全身除了一只圆珠笔,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凶器’的工具,如果他现在清醒,收拾个袁坛绰绰有余,但是他浑身乏力,那个药也正在发挥效力,他不知道接下去他还能不能保持清醒,别说收拾袁坛了,能否自保都难说。

    如果真的发生袁坛说的那一幕,他和他死在一起,谭默会怎么样?谭默以后怎么生活,顾元贺不敢想。

    他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怕,他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他不能让谭默陷入那种境地。

    要振作起来,顾元贺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让他勉强清醒了一点,他拼命想着一切能够引起袁坛兴趣的话题,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忽然,他想到了曾刚,勉强能拿出来聊一聊:“你跟曾刚以前就认识吗?早些年他们曾氏贸易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这些年他都在国外混了。”

    袁坛走过去推开了一扇窗户,冰冷的空气从他打开的窗洞里涌入室内,他就站在那里,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曾刚啊,最近刚认识的,还多亏了你那个大学同学。”

    顾元贺想了想:“你说的是赵大笩?”

    袁坛站在窗口,背对着外面的那一弯月牙,缓缓抬起手,松开了领带:“嗯,他刚好去我们公司上班,我在员工档案库里检索你的校友,恰好就搜到了他,找他聊了聊,居然还挺巧的,你们不光是同学,他还跟你一起工作过。”

    顾元贺看他把领带解了随手丢在地板上,又慢悠悠解着袖口的纽扣,再次握紧了裤兜里的笔,笔帽已经被他褪掉了,他握着笔,隔着布料,使劲在腿上刺了一下,脑子里跟着清醒了一点:“程英是不是跟着谭默很多年了?”

    袁坛从鼻子笑了一声:“那个机器人啊?是啊,他跟谭默很多年了。”

    顾元贺问:“程英是你妈妈安排在谭默身边的吗?”

    袁坛愣了一下:“谭默跟你说过我妈?”

    顾元贺:“嗯,他都告诉我了,说你妈妈当年按照老谭总的喜好培养他,他哥哥不成器,后来他越来越优秀,老谭总终于注意到他,放弃了他哥哥,把家里的生意都交到了他手里。”

    袁坛有好一忽儿都没说话,末了他抬脚朝顾元贺这边走了过来:“程英不是,他怎么会把我妈的人放在身边呢,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才不会任人摆布,就算一开始忍了,过后也总要讨回去。今天,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被动,呵呵,只有我做到了。”

    袁坛的身影渐渐笼罩在顾元贺头顶,他又抓着笔扎了自己一下,抬起头,看着袁坛:“我不了解他?是你不够了解他吧?他那个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对身边的人都很宽厚。你说他不会用你妈妈的人,难道,你不是你妈妈的人吗?”

    袁坛一下子怔住了,本来已经弯下来的腰身又重新挺直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元贺:“你说我是我妈的人?”

    顾元贺冷笑:“不是吗?对他来说,你才是最危险的吧,他如果早点把你弄走,也不会有今天的困境。”

    袁坛低头沉吟了几秒钟,盯着顾元贺说:“这么说,是他心慈手软了?”

    顾元贺点头:“对啊,如果是我的,我早让你滚蛋了,所以,你看,他对你是真的不错。”

    袁坛眯着眼笑了笑:“替他说好话?没用的。”

    顾元贺:“我没替他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袁坛冷笑:“是嘛,你刚才说如果你是他,你早让我滚蛋了,呵呵,可惜你不是他。别废话了,来干点正事儿吧,你看,外面月色那么好,咱们来玩点刺激的吧。谭默那个人比较沉闷,床上估计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让我带你解锁点新技能。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是艾滋,刚查出来没多久,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死是治疗一切绝症的良药。”

    顾元贺一直在想怎么拖延时间,在此之前,他是想着跟袁坛聊点什么,聊点他感兴趣的,最好是能够劝醒他,现在发现没有作用,他就懒得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了,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那就别留余地了:“艾滋?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在街上,还看到你当街跟人调情,那个也是你炮友吧?你得这个病,真的是活该,腥的臭的都朝床上搞,不得病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