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庆幸于对方并没有问自己太多问题，回答完自己的话之后便沉默了下来，只呆呆看着自己。
林语将对方这种行为判定为教养。
“我刚进来的时候民警已经跟我说了大致情况，对方滋事寻衅负全责，你只是受害者，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送你回家吧。”
林语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用“对方负全责”“你只是受害者”这样的语句来评价自己。
他其实并非纯受害者，他明明也动手打了人，只不过跟自己打架那大汉不愿承认自己挨打，所以民警就从笔录里判定了林语是单方面受害者。
而且从外伤上来看，确实是林语受伤多些。
只是打架这种事，是个人就会还手，更何况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著称的林语呢，他不相信对方会信自己是单方面挨揍，但从对方的眼神里，他明白对方相信自己。
这双圆眼里带着几分抹不开的温柔，明明整张脸算不上惊艳，甚至放在人堆里也只能以看起来十分憨厚可靠而带点特色。
真要算起来，对方这张脸绝对算不上帅气俊俏。
但是这双眼睛，这对蘸了水光的眸子，在派出所昏暗的走廊里，以温柔一击，告诉了林语最坚定的袒护。
“你应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吓坏了吧？我听dy的，给你带了一些日用品，还带了几个冰袋，一会儿你上车用，还有这个面包，比较小，好入口的，你现在要吃吗？”
许清晨这辈子就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说出的每个字还都是关心的意思。
他向来清冷，在职场上雷厉风行，对于朋友也只是三言两语的问候较多，哪有今晚这样，吧啦吧啦对着一个并不算认识的人交代自己带来的东西的时候。
只是说着说着，他还没觉察出什么，蹲在自己对面的林语却先流了眼泪。
林语被人欺负过很多次，从小到大。
他是单亲家庭，他是体弱多病，他是同性恋。
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全班的人都对他冷眼相待，几乎所有人路过他都要推搡他两下。
遑论被某些人辱骂，被某些人殴打，被某些人肆无忌惮地嘲笑。
从来，他都是独独一人，从来，都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这样的情况到他上了大学成为美妆博主之后才有所好转。
他有了朋友，张流沙，米糖，他有了粉丝，那群小姑奶奶们。
外人看来他身边热热闹闹，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们聚在一起，也无非是报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