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刷手机的手指一顿。
医务室的小隔间很安静，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方也挣扎着坐起来，挂水的那只手冷得发僵，他没管，接着说：“我不想骗你。”
他微微低着头的姿势像极了忏悔，“从我发现我喜欢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很害怕，我怕说出来之后你不理我，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恶心……”
林树终于抬头看向方也。
方也哽了一下，但很快收敛好神色，平静下来：“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很久，你大概只是不想伤害我，所以才说出‘可以考虑’这种话的。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不要骗自己，和我说你的真实想法就好，哪怕你觉得恶心，想让我离你远一点也好，我……”
“你什么意思！”林树突然打断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说着，林树已经站了起来，方也坐在床边，不得已抬头去看他，神情难过且无言。
林树突然想到一件模糊的往事，他记得方也上一次这样仰头看着他的时候，是帮他系鞋带。
当时，林树问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时，方也没有说话。但林树记得，当时方也的神色就如现在一样。
林树突然意识到，方也真的很喜欢他。
林树稳住激动的情绪，组织着自己破碎的语言：“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有点……震惊，而且我说的可以考虑的意思就是可以考虑，我已经考虑两天了，这都是实话，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磕磕绊绊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举起一只手放在耳朵边，示意自己在发誓。
方也面色明显和缓了一点，林树接着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吗？”
从看到方也的笔记时他就在疑惑，明明他这么挑剔，这么麻烦，可方也怎么就喜欢他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帮忙打退了几个混混？
林树一方面迷茫，一方面不知所措，他的回忆中，方也为他做了很多，但林树自问，他并没有为方也付出太多。
方也依旧仰着头看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吐出几个字：“没有理由，因为是你。”
林树感觉自己心脏某处软了一下，再开口，就是没什么杀伤力的话：“我知道了，你先躺好。”
林树把凳子搬近了一点，靠着小床的边，他感觉自己脸有点热，怕方也看出来他脸红，故意侧了侧身，低头看手机。
刚刚的对话像是没发生过一般，这个小屋重归于平静。
过了一会儿，方也突然问：“你考虑好了吗？”
林树震惊抬头：“啊？”
“你刚刚说你已经考虑两天了。”方也接着问，“那你现在考虑好了吗？”